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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纨绔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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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不肯屈从,上官诬陷良民,反被构陷革职。”

“只得在此打铁为生,在长安游侠儿中,颇有名望。”

苻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整了整衣冠,看似随意地踱进铁匠铺。

“好手艺!”苻坚拍手赞道,“这刀胚打得匀称,火候也足。师傅如何称呼?”

邓羌抬起头,汗水沿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

他看了看苻坚华贵的衣着,还有身后看似普通的仆从,实则是精锐护卫。

眉头微皱,语气不卑不亢:“乡野粗人,性名不足挂齿,公子要打兵器?”

“正是,”苻坚笑道,“想打一柄趁手的马槊,要韧中有刚,能破重甲。”

“不知师傅可能打造?”他提出的要求极高,非大师不能为。

邓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重新打量了一下苻坚。

“公子是行家?马槊难造,费时费力,价钱可不便宜。”

“价钱好说。”苻坚摆摆手,看似随意地吟道。

“‘良工锻炼凡几年,铸得宝剑名龙泉’。”

“好东西,值得等,也…值得托付给对的人。”他的诗句中,暗含招揽之意。

邓羌是聪明人,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沉默片刻,一边捶打着铁条,一边闷声道。

“如今这世道,打好兵器又如何?不过是徒增杀戮罢了。”

“有力气,不如多打几把锄头。”

苻坚走近几步,声音压低,却清晰无比。

“锄头可活人,利刃亦可护人,亦可…斩除奸邪,廓清寰宇。”

“关键在于,执刃者心向何方。师傅一身好武艺,难道就甘愿埋没于此…”

“终日与铁炭为伍,眼睁睁看着,豺狼当道,百姓遭殃?”

邓羌捶打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猛地抬起头来。

目光如电,直视苻坚:“公子究竟何人?意欲何为?”

苻坚坦然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

“我乃东海王苻坚,今日慕名而来,非为打槊,实为…访贤。”

“邓壮士,可愿与本王,共谋一事?为这长安,为这关中,搏一个朗朗乾坤?”

风险极大,如此直接暴露身份招揽一个市井之徒,吕婆楼在一旁紧张得手心冒汗。

邓羌死死盯着苻坚,似乎要看穿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看到的,不再是传闻中,那个荒唐王爷。

而是一双充满真诚、野心和某种沉重责任感的眼睛。

良久,邓羌猛地将铁锤扔进水槽,发出“嗤”的一声巨响,溅起大片白雾。

他对着苻坚,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

“邓羌一介武夫,蒙殿下不弃,愿效犬马之劳,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他早已受够这污浊世道,苻坚的冒险直言,和表现出来的气度,瞬间打动了他。

苻坚连忙将他扶起:“壮士请起!得非常之人,乃成非常之事!”

“此地不宜久留,详情…”他示意吕婆楼。

吕婆楼立刻上前,与邓羌低声约定,后续联络的暗号和地点。

苻坚则又恢复了,那副浪荡样子,大声笑道。

“好!那马槊就拜托师傅了!工期不急,慢慢打,打好为止!刘整,付定金!”

说完,带着人大摇大摆地离去。

邓羌看着苻坚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金锭,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知道,他的人生,即将改变。

第四幕:惊弓鸟

然而,韬晦之路,并非总是一帆风顺。

苻生的疯狂,如同悬顶之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这日傍晚,苻坚正在府中,“欣赏”新排演的胡舞。

一名小黄门,突然持宫中手谕,疾驰而来,声音尖利。

“陛下口谕:宣东海王苻坚,即刻入宫陪宴!”

瞬间,王府内的欢乐气氛,荡然无存!

乐工停止了演奏,舞姬吓得瑟瑟发抖,所有知情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又是夜宴,上次朝堂的羞辱,犹在眼前。

这次深入虎穴,谁知那疯皇帝,又会想出什么花样,折辱甚至加害苻坚?

苻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瞬,随即迅速化为受宠若惊的惶恐,和一丝醉意。

他忙不迭地起身,甚至“慌乱”中,打翻了几案上的酒水。

“臣…臣领旨!这就…这就更衣入宫!”

他对着小黄门,连连拱手,脚步虚浮,显得既兴奋又紧张。

在侍女伺候下,更换朝服时,吕婆楼借着整理衣冠的间隙。

极快地将一枚,藏在蜡丸中的解毒丹,塞入苻坚手中,眼神充满了无比的担忧。

苻坚微微颔首,示意他放心。

更衣毕,他带着刘整和几名侍卫,“兴高采烈”地跟着小黄门前往皇宫。

未央宫内,灯火通明,宴饮正酣,苻生高踞御座。

左右伴着妖娆的宫妃,殿下群臣强颜欢笑,战战兢兢。

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苻坚一入殿,便扑通一声跪倒,行了大礼,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

“臣…臣苻坚,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苻生醉眼惺忪地,瞥了他一眼,哈哈大笑。

“哦?是朕的东海王来了?起来起来!”

“听说你近日府中,很是热闹啊?比朕这宫里还有趣?”

苻坚“诚惶诚恐”地起身,赔笑道。

“臣…臣愚钝,无所事事,只好…只好寻些微末乐趣,怎敢与陛下天威相比…”

“微末乐趣?”苻生忽然凑近,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盯着苻坚,眼神变得诡异,“朕听说…你最近和一个铁匠,厮混得很熟?”

“怎么…是想打几把好刀,用来…防身?还是…想做点别的?”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大臣,都吓得低下头,冷汗直流。

赵韶、董荣等人,则露出幸灾乐祸的阴笑。

苻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但他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委屈和茫然。

“陛下明鉴!臣…臣只是觉得市井有趣,那些匠人手艺精巧…绝无他意!”

“绝无他意啊!若陛下不喜,臣…臣明日便不再去了!”

他说话间,甚至带上了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苻生死死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用力拍着,苻坚的肩膀,拍得他一个趔趄。

“瞧把你吓得!朕与你玩笑呢!你是朕的堂弟,朕还能疑你不成?”

“来!喝酒!喝朕这杯‘御酒’!”

旁边宦官立刻端上一杯酒,色泽暗红,散发着异样的香气。

又是酒!苻坚背后瞬间被冷汗湿透。他几乎能确定这酒有问题!但他不能拒绝!

他脸上堆满“荣幸”的笑容,双手颤抖着接过酒杯,脑中飞速旋转。

就在举杯欲饮的刹那,他仿佛脚下不稳,猛地一个踉跄。

“哎呀”一声,整杯酒都泼洒在了,自己的朝服前襟上!

“臣该死!臣该死!”苻坚立刻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不住磕头。

“臣…臣见到陛下天威,心中惶恐,手脚不听使唤…”

“污了陛下,御赐美酒…臣罪该万死!”

他表演得淋漓尽致,将一个胆小懦弱、贪杯失态的荒唐王爷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苻生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先是愕然。

随即再次爆发出哄堂大笑,充满了鄙夷和戏弄的快感。

“废物!真是废物!连杯酒都端不稳!滚下去换衣服!别在这碍朕的眼!”

“谢陛下!谢陛下恩典!”苻坚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下去。

一出殿门,离开苻生的视线,他几乎虚脱,全靠刘整搀扶才站稳。

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冰冷如铁。

回到王府,他立刻冲入密室,将沾染酒液的朝服脱下。

令吕婆楼立刻秘密找郎中查验,结果很快出来,酒中果然含有剧毒的“牵机散”!

苻坚坐在黑暗中,久久不语,死亡的阴影,刚才与他擦肩而过。

恐惧过后,是滔天的愤怒,还有更加坚定的决心!

苻生已毫不掩饰杀意!时机,真的快要到了!

他必须更加小心,更加隐忍,等待王猛所说的那个“足够激起公愤”的契机!

他拿起王猛最新送来的密信,上面只有简短的八个字:“忍常人所不能忍。”

苻坚缓缓握紧拳头,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

他知道,自己必须,继续演下去。

在这无尽的屈辱和危险中,等待那雷霆爆发、改天换地的时刻到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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