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吻定情(捉虫)(1/2)
两位祭司一左一右跟在陛下的身后。
霁言提醒道:“你且记住,一旦入了圣坛你的一举一动众人都会瞧见,我派了一位行天官跟着你,她会提醒你的。”
她低声说道:“多谢祭司大人提醒。”
待众人入了座,烽火燃起,黑色狼烟滚滚,行天官瞧见青铜鼎内的香燃尽烟柱倒,站在圣坛下高呼道:“祈求神明护佑苍生,祭祀之人知晓天意,众人在此祈愿。”
祭司大人对着安若瑜说道:“去吧!今年的祭司换了,神明瞧见了兴许会更高兴。”
她赤足一步一步登上圣坛,她似降世的神女,手中拿着一段发芽的木枝,祈愿春暖花开时万物复苏,来年风调雨顺。
行天官高喊:“鸣鼓,奏乐!”
她闻乐起舞,跳起祈安舞来。
混迹在人群中的洛霄喻,瞧着她熟悉的身影,方才明白,为什么沈卿澜那么快被无罪释放,祭司坐在高台上,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原来这一切都是霁言这个老家伙干的。
他一直找不到安若瑜,只因她藏在深宫之中,他的人无法渗入宫中,也因霁言坐镇。
待祭祀大典结束之后,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一旁的史官目睹这一切,瞧着众人的神色,提笔写下:“祭司神女下凡,翩若惊鸿,众人无不惊叹。”
待祭司同陛下一同进组皇陵之中,一道石门落下,将众人隔绝了在外。
“你且过来。”陛下向她找了找了手,她摘下獠牙面具拿在了手中,跟在陛下的身后。
皇陵深处供奉的都是历代皇帝的灵位,正中央摆着一个没有写名的牌匾,那是陛下为自己准备的。
“你可知这皇陵中为何只有祭司跟随朕来祭拜先祖吗?”他点燃香拜了拜,将香插入香炉鼎中。
“回陛下,祭司大人他还未同我说。”
陛下也不生气背着手叹息,此时他才像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年人,解释道:“因为能当祭司的人,都是蹭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人,正因如此,祭司才能有窥探未来的本事,当然,这个秘密只有登上皇位的人才知。”
她跟在陛下的身后仔细聆听他所说的话,想来霁言早将她是孤魂的身份看穿,怪不得不杀自己,原来这其中还有这等事情。
他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他说着说着便提到了傀儡。
“小祭司,若有朝一日你发现了傀儡师还在世,定要杀之!”他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那是祖辈流传下来的规矩,那辈人的恩怨造下了太多的杀业。
她小心翼翼开口问道:“陛下,这其中可有什么缘由?我曾在书中读到过,傀儡宗门被灭是因为有人用活人变成了傀儡。”
他指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说道:“书中记载的事情不及真相万分之一,我先祖的兄弟就是傀儡师。”
她再往下问也不好开口,知道的事情越多越容易死,与其如此还不如去问问霁言。
在众人喝着姜茶的等待中,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安若瑜陪着陛下出现在那道石门的后面,陛下直接上了撵车。
霁言漫不经心挪到她的身旁,问道:“可还顺利?”
“自然是顺利,毕竟我是要继承你衣钵的人。”她颇为得意,祭祀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那便好,启程回宫吧!”
安若瑜点点头,笨重的獠牙面具后面的绳子未系紧,“咣当”一声面具摔在了地上,众人的目光都转到了这边,霁言伸出手臂将她挡在了袖子后面,“还不快把面具捡起来?”
她的真容险些被人看去,可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哪能逃得过一直观察她的洛霄喻,他瞧得真真切切女祭司就是安若瑜!
祭祀大典过后,按照惯例陛下要宴请百官,后宫的贵妃和皇后都是要参加的,连同皇子和公主一个不落。
洛府。
洛霄喻驻足在秦崖的门口,犹豫许久才敲门,开口说道:“师傅,徒儿前来给您请安。”
他不耐烦回道:“我说过,若是寻不到人别来见我。”
“师傅,我已寻到她,今夜皇帝宴请百官,还需您帮忙我才能混入宫中。”
门“吱嘎”一声大敞开,“千面狐”正舒服的翘着二郎腿躺在床榻上吃着葡萄,“什么事你说。”他利落坐起身。
他垂下眼帘,祈求说道:“我以大皇子的身份入宫,至于王府那边,还请您帮忙。”他定要让安若瑜回心转意,他不是有意欺瞒她的。
秦崖摆摆手说道:“容易,你去吧!”
皇宫中灯火通明,宫娥、太监们手捧端盘在夜饮大殿和后厨的小路上穿梭个不停,丝竹声起,殿中觥筹交错,人不知是被酒灌醉还是被琉璃灯晃昏。
“北鸣辰”喝了几杯,假意喝醉从偏堂的门溜了出去,宫娥追上前去,被他一声吼了回去,小宫娥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跪在地上发抖。
他避人耳目走到了巍峨殿的宫墙前,高塔内灯火通明,人影时不时被映照在窗户上,他在寻女祭司的那扇窗,安若瑜的身形他认得。
一扇窗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那人翻着书在屋中来回踱步,看样子应该是在背书,她翻着书又挠了挠头。
洛霄喻几步登上墙,藏身在青松的枝桠里躲过了巡逻的侍卫,这才爬山那扇窗。
窗被一阵疾风打开,她着实被拿着刀的大皇子吓了一跳。
“大皇子,有话您说,我绝不喊!”
他将人逼到角落,捏起了她的下巴,怪里怪气说道:“安幕僚真是让本王好找,没想到寻了这么大一座靠山!是不是本王的王府太小了。”
安若瑜心生不悦,脸上献媚的笑容十足,手腕一转一把匕首从袖中掉落手中,她抓起匕首朝他的手腕划去,他猛得倒退,二人拉开了距离。
“殿下又是从何得知我在巍峨殿,是不是祭司告诉你的?”若是霁言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大皇子,这就说明二人的关系匪浅,他能将祭司请到王府时,她怎就未想到这些。
他邪魅笑着说道:“是本王自己发现的,若想知道答案,那随我回王府我便告诉你。”
“做梦!巍峨殿中死了一个皇子自有他顶着,黄泉路珍重!”
傀儡丝从她袖中飞出,直朝他脖颈而去,他侧过身轻而易举躲过,并将傀儡丝夹在指尖,猛的一拽安若瑜扑向他,他将人禁锢在怀中,嗅了嗅她的长发,淡淡的桂花香在鼻尖萦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想念的紧。
“我定要让你没命出去。”她一口咬在“大皇子”的手臂上,他呲牙咧嘴松开了安若瑜,掀开袖子一看,八个整整齐齐的血牙印,下口真狠。
“那你也别怪我不客气。”他掏出一道符纸贴在了她的脑门上,她顿时觉得身体宛如泰山压顶,同她登船那次一模一样,眼前一花又昏厥了过去,昏迷前骂道:“卑鄙无耻小人。”
行天官听到了动静,在门外问道:“祭司大人发生了何事?”
洛霄喻捏着嗓子,声音学的有模有样,“无事,书没抓稳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若有吩咐,祭司大人一定要告知。”
“我知道!你且忙去吧!”
待脚步声走远,洛霄喻将人扛在肩膀上掳了去,楼下的霁言多饮了几杯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想必小祭司失踪的事情传出去,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她幽幽转醒,觉着头昏昏沉沉,倒是很想破口大骂那个不知天高的大皇子,坐起身朝着外间的桌子上一瞧,这不是久违的洛霄喻?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她瞧见洛霄喻是满肚子的火,先前骗自己成亲的账还没算,如今又将自己带到了宫外,又要使什么阴谋诡计。
“安儿你醒了,你睡了三日。”他走过来,温柔的将垂下来的一缕发丝理在她耳后。
屋外传来水浪的声音,莫非她已不在洛府。
她小跑几步打开门,朝外一瞧,果然又回到了洛家的商船上,只是不知要去往何处。
洛霄喻神色哀伤,低声说道:“我知你心中有怨,那日设下陷阱时未曾跟你讲清,不知你如何才能原谅我?”
“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此事再说吧!”她将人轰出了门外,关上了那扇门,虽说他欺瞒自己在先,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她也想了一阵,自己也是放下不洛霄喻,若他再让自己伤心一次,她发誓:这辈子洛霄喻都休要再见到她。
只是她走后,巍峨殿乱成了一锅粥,未来的祭司不见了,首当其冲被问罪的便是北鸣辰,小宫娥跪在殿中瑟瑟发抖,祭司震怒,陛下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你确定那日朝着巍峨殿小道来的人,是他?”霁言发怒之时,紫眸变成了黑色,小宫娥吓得头都不敢抬起。
“祭司大人,奴婢那日还叮嘱过大殿下不要靠近巍峨殿,他……他还威胁奴婢,多管闲事要了奴婢的命!还请祭司大人明察!”额头都磕红了。
他厉声说道:“你且抬起头来。”
那小宫娥对上他的视线,瞳孔扩散开来,她的记忆是不可能骗人的,他又对上北鸣辰的视线竟是一片空白,他阴沉着脸色,竟有人敢从他的眼皮子下将人劫走,胆子可真不小。
“霁言,此事你打算怎么办?”陛下也不愿过问巍峨殿的事情,但是皇宫之中祭司消失,这种事情便是在挑战皇家的威严。
“大殿下暂时收押,不知陛下的意思……”
“你决定便是。”陛下摆摆手,御林军护卫将皇子带了下去。
呆在大王府的秦崖一边听着暗卫打探到的消息,一边吃着葡萄,现在他秦崖是“洛霄喻”,又能躲在此处逍遥一阵子,如今活人傀儡也要送到宗门,堪称两全其美,待他将黑匣子打开,武林之中谁敢不从幻宗。
洛霄喻陪着安若瑜呆在船上,只要看到她的身影便已心满意足,他剥开核桃放入小碗中,安若瑜一边看着话本一边吃核桃仁,看到有趣的地方笑出声,洛霄喻小声问道:“安儿,这话本到底说的是什么?”
她对着洛霄喻便敛起笑容,“想知道,那你自己看啊!”她将话本递了过去,洛霄喻笑了笑,这分明就是想让自己读书哄她入睡。
她揪了揪棉被,不悦说道:“你倒是读啊!”
洛霄喻从小矮凳上挪到了她的床榻旁,轻声读道:“那书生打着伞走在雨中的青石板上,秋雨绵绵冰冷入骨,一个年轻女子拦住了他的去路,说道:‘奴家可否能同公子共乘一伞?’书生摇着头走开……”
低沉的男声在安若瑜的耳旁环绕,她忍不住从被中探出头,露着一双眼睛,闷声说道:“我不想听了,你且出去吧!”
他将翻开的那页话本折上一角,又将书放在了她的枕边旁,轻声说道:“安儿好梦。”他嘴角微翘从屋中走出,安儿愿意同他说话,这就说明她还是在意自己的。
他哪知安若瑜并非此时心情不好,怪只怪他的声音作祟太过好听,无法让她安心入睡罢了,他若知晓是这个原因安若瑜才将自己轰出屋外,定是高兴地一晚睡不着。
安若瑜睁眼桌上便放好了早饭,不高兴时有人哄着,睡前还有人讲故事,吃核桃还有人剥壳,如此看来洛霄喻是真心悔过,她便放他一马吧!
安若瑜走上前,一把蒙住了他的双眼,沉着声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洛霄喻放下手中的书,摸上她的手背,笑道:“唉,这手纤细,羊脂玉都比不过,我怎猜得到?”
她靠在他的背上,又问道:“真猜不到?”
“嘶,让我再想想。”
安若瑜迟迟得不到他的下一句话,正要拿开手时,他笑着说道:“自然是我洛霄喻的心上人了!”他拉过安若瑜,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旁,此生若能如此安然度日也未尝不可。
她冷不丁说了一句:“霄喻,回到宗门之后会不会有人想杀我?”
“何出此言?”他神情严肃,若有人敢伤自己的心上人,他定不会放过那个人,况且在幻宗内他不曾同人结怨,如今她又是秦崖长老的二徒弟,怎敢有人对她出手。
“如儿在世时说,你是众多女弟子爱慕之人,而我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你迷的……”
他接下话宠溺说道:“神魂颠倒,我心甘情愿!”
江面清风吹来,她窝在他的怀中不语,握着他温热的手便觉她不枉此行,世人皆求死后得以重生再世,而她是最幸运的那一个,借着心爱之人亲手雕刻的傀儡重生,能并肩携手莫过于此。
商船在江面行了几日,他终于重新踏上幻宗的这片土地。
二人带着几位同行的弟子来到了一片竹林深处,他停在竹屋前,翻手为阵,一道泛着金光的结界缓缓打开,他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道:“安儿这里就是幻宗,我们走吧!”
跨过结界又是另一副天地,远处青山入云,蓝天白鹤,一条望不见尽头的青石小道斜入青山,身旁瀑布声震耳欲聋,湖旁繁花朵朵姹紫嫣红,蝶儿就落在花上翅膀一张一合。
“没想到幻宗竟然是这般景色,果然人杰地灵。”她仰望着山巅,这里便是洛霄喻从小长大的地方。
洛霄喻将人搂在怀中,轻声说道:“别看了,以后你有的时间是欣赏幻宗的景色,但再不走等到了山巅天可就黑了。”
她兴奋地先踏上了青石板,沿路的景色甚是迷人,一路下来她都不觉的疲倦,洛霄喻便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偶尔给她讲讲幻宗的来历。
“你们快看,是大师兄!”
“大师兄回来了!”
幻宗在演练场练习傀儡术的弟子,瞧见洛霄喻的身影,都兴奋地围了过来,他在众弟子中还是颇有威望。
一个腰间挂着墨绿色腰牌的男子,手执佩剑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出山这么久,我都以为你忘记回幻宗呢!”
洛霄喻带着安若瑜朝着大厅走去,说道:“我岂敢忘了你们,我寻到了好东西给你。”他从袖中拿出一捆傀儡丝,这个可是他北上时,从商贩手中淘的,可遇不可求。
“有这份心意足够了,这位姑娘是?”他挠了挠头,这姑娘看起来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拉过安若瑜,郑重说道:“此次下山,我找到了命中注定之人,让你们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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