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采花蜂弃走落阴山 花枪客落难泸州城（1/2）

却说李慕妍、高豹下了山寨，牵马走进孤山镇，漫步于街道上。此时正值寒冬腊季，北风凛冽，又见雪花纷飞，街头尚无店家起早营业。但见：

夜来霜雪骤降，晶条垂挂檐门。片片银花罩屋顶，飘飘白絮坠松枝。踏雪寻梅，闻香判别去处。坐舟垂钓，冰河静无生机。走兽稀有结对，飞禽可怜孤单。风卷烟雾迷世界，玉沙飞扬千堆雪。商人诉苦，旅客游乐。万里江山路漫漫，问君何日有归程？

高豹见雪越发急降，风啸得紧，不禁口吐寒气，问道：“贤妹，咱们是不是来得早了，如今连一碗热汤面也吃不上，只能游走街头。”慕妍笑道：“咱们去吃酒肉，不会让你挨饿受冻。”高豹道：“有热酒吃，那是最好不过。”

慕妍对这孤山镇了如指掌，转入一条街巷，来到一家大屋宅院，门外挂着两个红灯笼。楼上一处厢房，里面传来欢声笑语。有人寻欢作乐。慕妍指笑道：“我料定云豹必在楼上。”高豹道：“贤妹如何知晓？”慕妍道：“因为这里是青楼啊！这头腥猫，不来这里，还能去哪？”高豹道：“难怪这声音有点耳熟，原来又是云豹在这捣鬼。”

两人进来院子，把马栓入草棚，取一贯钱，请个老倌看守。走上楼阁，找到那个房间，高豹推门进去，香热气扑面而来。只见云豹**半身，手搂一个姑娘在那热炕上调弄风情。桌上摆了一桌佳肴，生人进门，惊讶不已。二人也不客气，把门关上后，就坐在桌边食用酒菜。

云豹见慕妍二人突然进来这里，吃了一惊，连忙把身子钻入被窝里，尴尬道：“贤妹，你可真是不速之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慕妍指道：“云豹哥哥，你是色胆包天，跑来镇上偷香窃玉，你也不怕累坏了身子？”那两个姑娘问：“云豹，这两个俊男女是谁，凭什么进来搅扰？”云豹道：“那是我的妹妹与妹夫，别理他们。”大姑娘道：“真的？”二姑娘笑道：“你妹妹长得那么好看，你怎么就不如他呢！”云豹道：“我怎么不如他？我比他要好看多了。”大姑娘问道：“他叫什么名字？”云豹胡乱指说：“他叫云小妹。那个胡人一样的家伙，叫作黑小三。”高豹笑骂道：“你这个采花蜂，嘴里不干不净。再敢胡说八道，就把你给阉了。”大姑娘笑哈哈道：“云豹，你妹夫要阉了你呢！”云豹笑道：“你们说说，我与云小妹做夫妻，般配不般配？”那两个姑娘听得惊讶，啐声道：“既是自家妹妹，你还敢当面说出这种话来，这也太无礼了。”云豹挥手道：“戏说而已，大惊小怪做甚？”两个姑娘指责道：“除非你有毛病，不然谁会这样乱开玩笑？”云豹面色只顾嘻笑。

慕妍轻笑几声，眼睛溜转之下，想到一个浑主意后，面色急切道：“两位姑娘，你们都要认真听好了，我这哥哥什么都好，可就是命不好。因为风流惯了，不小心染上了花柳病。这种病十分危险，一旦传染，那就很难医治了。所以你们还是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把性命给弄丢了，到时候我哥一走了之，你们下半辈子可就惨喽。”那两个姑娘都是风尘女子，自然知晓花柳病危害，听说云豹有花柳病，立刻吓得惊讶无声，一时似信非信，问道：“他有花柳病？”慕妍连连点头。

云豹焦急起来，辩解道：“你们别信他，我浑身干干净净，哪有什么花柳病？他在和你们开玩笑哩！”两个姑娘将信将疑，顿时热情全无。慕妍叹气道：“我可是一片好心，良言苦劝，你们却是充耳不闻，这可不能怪我不曾提醒了。我哥有花柳病，难道还会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如果没有，那他又怎么会急成这副模样，这不是做贼心虚？”两个姑娘眼睛转看云豹，见他脸色果然急切，心中已经有了七分相信，不敢再靠近他了。

慕妍叹一口气，故作哀求：“哥哥，你就行行好，不要再去害人了。你已经害死了六七个姑娘，难道还不肯收手？家里人为了给你治病，已经花费万贯家财，眼下穷得叮当响，你还要继续害人？”那两个姑娘听得大惊失色，卷缩角落，不许云豹靠近身来。云豹急得嘴里支吾不清。

高豹知道慕妍是在戏弄他，也趁兴道：“是啊！哥哥害死了那么多姑娘，不能再这样胡作非为了。妹夫这里凑了一笔钱，就是来带你去药堂看病。你这是花柳病，如果不好好医治，不知道以后还要害死多少人。你怎么就不能发个慈悲心肠？”他这一席话，字字如刀，割人心胆。那两个姑娘哪里禁得住这般恐吓，个个慌神起来，起身抱着衣服跑了。

云豹丢尽颜面，气得大叫起来，挥舞拳头砸炕。两人几句话便吓跑姑娘，各自惬意欢笑。慕妍倒酒饮了一杯，笑问道：“云豹哥哥，你不想起来喝一杯？”云豹在被窝里穿好衣裳，跳下炕来，去汤桶里洗净了手，走来桌边坐着，皱着一副眉头。慕妍把酒满上，推杯过去，乐呵呵道：“云豹哥哥，要不要带你去京城治病啊！”云豹怪眼道：“治什么病？谁有花柳病？这个玩笑开大了，败坏了我的名声。”慕妍笑道：“你还说我是云小妹，高豹是黑小三，不也是在瞎说？你能胡扯，干嘛不许我们编排？”云豹道：“那也不能乱开这种玩笑。看你们一个个杏口雌黄，把姑娘们吓得魂都没了。”慕妍挥手道：“好啦！云豹哥哥没有花柳病。就算你有，咱们谁也不说，都会替你瞒着。”高豹笑道：“对对，咱们谁也不说，一定守口如瓶。”云豹哑口无言，自嘲道：“说来说去，我还是有花柳病，这倒有点意思。”三人相互调侃，饮酒吃菜。

三人吃过早膳，饮茶闲聊一番。慕妍道：“表哥那儿，还须你去好言相劝，不要让他心灰意冷。”云豹道:“就怕大哥不听劝告。”慕妍道：“表哥性情柔软，经受这般打击，多半是会萌生退意。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让他去吧！”云豹道：“难道大哥想要退隐江湖？”慕妍道：我想他是肯定不会再回落阴山去了。”云豹闷叹道：“那群鸟人，别说大哥不想回去，我也不想回去，看着那些贱人就来气。”慕妍站起身来，挥手道：“云豹，我们就此分别。”云豹问道：“你们要去何处？”慕妍道：“我与高豹想去西域游玩一番，看看大漠草原，然后再回荆州。到时也去桃园谷，我们可以在湘姐那里见面。”云豹拱拳道：“那祝你们一路顺风。”二人拜辞而去。

云豹送走二人后，心头一阵落寞，就在房里歇息一日。第二日晨，起身洗漱干净，吃些汤水，快马赶回落阴山。走上聚义厅看，只觉里外冷清，山寨人马已然自离了不少。原本一场豪杰聚义，却成了这副离心离德、断气模样。心头又是闷气翻涌。转去后堂看时，只见马弄正与几个头目向火喝茶。

众人看见云豹回山来了，不待起身问候，云豹拽着马弄手臂便走。众头目也都跟随在后。云豹把他拽去聚义厅外，站在牌匾额下，指问道：“抬头看看，上面写了什么？”马弄仰看一眼，面色羞愧难当。云豹问道：“大哥可曾回来？”马弄摇了摇头。云豹道：“山寨闹成现在这个鬼样子，这回你满意了？”马弄垂头叹气，任由他来发泄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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