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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碰瓷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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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凝霜眼珠一转,故意拖长了调子应道:“听见啦——可以跟他说话,还能眉来眼去呢。”

“你这丫头!”萧夙朝气笑了,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下,力道却轻得像羽毛。

恰在此时,夏栀栩捧着个红铜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柄烧得通红的烙铁,烙铁尖泛着刺眼的白,周遭空气都仿佛被灼得发烫。“回禀陛下,烙铁到了。”

澹台凝霜看热闹似的拍了拍手,从萧夙朝腿上滑下来,几步溜回榻边,“扑通”一声躺倒,还故意把锦被搅得乱七八糟,一只胳膊搭在榻沿,饶有兴致地盯着殿中央那几个抖如筛糠的侍卫。

萧夙朝拎着烙铁站起身,目光扫过地上的人,眼角余光却瞥见榻上那小丫头——她哪有半分害怕?分明是抱着看戏的架势,眼里亮晶晶的,连嘴角都噙着点看好戏的笑意。他无奈地蹙了蹙眉,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种场面竟也看得这般津津有味。

正想着,鼻尖忽然飘来一阵油香。萧夙朝转头一瞧,好家伙,澹台凝霜不知何时摸出只油纸包,正撕开纸皮,抓起块金黄酥脆的炸鸡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嘟囔:“饿死了……真的快饿死了……”

看她这狼吞虎咽的模样,萧夙朝便知她是饿狠了,心头那点无奈也化作了心疼,刚想让她慢点吃,却见她动作麻利地挪到榻内侧——那是他平日里歇脚时常躺的位置——伸手从床底摸出个青瓷酒瓶,“啪”地拔掉木塞,仰头就往嘴里灌。

“欸!”萧夙朝吓了一跳,手里的烙铁都差点没拿稳,“你刚醒就喝酒?不怕伤着身子?”他几步跨过去,伸手就想去夺酒瓶。

澹台凝霜却灵巧地一躲,又灌了一大口,才咂咂嘴,举着酒瓶冲他晃了晃,眼底泛着水光:“就一口,解解馋嘛。”

萧夙朝看着她举着酒瓶的模样,眉头拧得更紧了。他认得那瓶子——是前几日特意让夏栀栩从凡间寻来的轩尼诗,本想着藏起来偶尔自酌,没成想竟被这丫头翻了去。

“朕让夏栀栩从凡间买回来的轩尼诗,什么时候跑到你这儿了?”他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懊恼,伸手想去拿,“这烈酒烧喉得很,你身子刚好,也敢往嘴里灌?拿来。”

澹台凝霜却把酒瓶往身后一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鼻尖微微泛红,带着点耍赖的委屈:“不要。”她抿了抿唇角,又偷偷啄了口酒液,眼睛亮晶晶的,“好喝嘛……甜丝丝的,一点都不辣。”

这些年她被他管得紧,酒是碰都碰不得,辛辣油腻更是沾不得边,连最爱啃的炸鸡都得偷偷摸摸藏起来吃。此刻捧着这难得的好酒,哪里肯轻易放手?她缩在榻角,像护着宝贝似的把酒瓶搂在怀里,睫毛忽闪忽闪的,活脱脱一只护食的小兽。

萧夙朝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那点火气早散了,只剩下无奈的纵容。他蹲下身,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就一口,喝完给朕。仔细喝多了头疼。”

澹台凝霜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她本就憋着股被管束的委屈,这会儿听他还在讨价还价,那点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兴头“噌”地一下就被浇灭了。

“啪——”

她猛地扬手,青瓷酒瓶应声砸在金砖地上,碎裂的瓷片溅得到处都是,琥珀色的酒液瞬间漫开,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酒气。

萧夙朝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缩在榻角,连带着被子一起裹住自己,像只被惹恼的刺猬,浑身都透着“别理我”的倔强。

殿内霎时静得可怕,只有地上侍卫压抑的呼吸声,和瓷片反射的冷光。

她一句话都不说,连肩膀都绷得紧紧的,显然是自顾自地生起了闷气。那些年被禁足、被管束的委屈,被他严令禁止触碰心爱之物的憋闷,此刻仿佛都借着这一摔,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萧夙朝看着她紧绷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狼藉,眼底闪过一丝懊悔。他伸手想去碰她,指尖刚要触到被角,却又顿住,终究是轻轻叹了口气——这丫头,脾气还是这么犟。

萧夙朝沉默片刻,弯腰捡起片锋利的瓷片,随手丢开。他没再说话,只转身对夏栀栩使了个眼色,声音压得极低:“先带他们下去,烙铁暂且收着。”

夏栀栩会意,连忙领着那几个侍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殿门“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空气里还飘着轩尼诗的醇香,混着炸鸡的油味,倒不显得难闻。萧夙朝走到榻边,看着那团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伸手轻轻碰了碰。

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摆明了不想理他。

他低低地笑了声,索性在榻沿坐下,指尖慢悠悠地戳着被子:“真生气了?刚才是谁说这酒甜丝丝的?再气,回头让夏栀栩把凡间的酒都搜来,给你摆一屋子好不好?”

被子依旧没动静。

萧夙朝又道:“炸鸡还吃不吃?刚炸好的,凉了就不脆了。”

还是没反应。

他无奈地叹口气,伸手掀开被子一角,就见澹台凝霜把脸埋在枕头上,耳朵尖却红得厉害。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放软了:“是朕不对,不该凶你。你要是喜欢,往后每日都给你留一小杯,不喝多,成吗?”

被子里的人终于动了动,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真的?”

“自然是真的。”萧夙朝捏了捏她的耳垂,“不过得先把剩下的炸鸡吃完,饿着肚子可不能喝酒。”

澹台凝霜这才慢吞吞地抬起头,眼眶有点红,却梗着脖子哼了一声:“谁要你让着。”嘴上这么说,手却已经摸向了旁边的油纸包。

萧夙朝看着她气鼓鼓啃炸鸡的模样,眼底漾开笑意,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碎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萧夙朝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从暗格里又摸出一瓶酒,是度数浅些的果酿。他倒了小半杯,递到澹台凝霜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给,就这么多,再多一滴都不行。”

澹台凝霜的目光却直勾勾地黏在他另一只手里的轩尼诗酒瓶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这个,要那个。”她指着那瓶琥珀色的烈酒,眼神里满是执拗。

“宝贝乖。”萧夙朝捏了捏她的脸颊,将果酿往前递了递,“那个太烈,你受不住,先喝这个暖暖胃。”

澹台凝霜却猛地拍开他的手,小眉头拧得紧紧的,声音带着点撒泼的意味:“要酒瓶!”

“不准。”萧夙朝的语气沉了沉,将轩尼诗往身后藏了藏。

这下彻底惹恼了怀里的小祖宗。澹台凝霜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像只炸毛的猫,双臂一伸就攀上了萧夙朝的脖颈,借着力道往他身上扑。不等他反应过来,她仰头张开嘴,对着他颈侧的皮肉就狠狠咬了下去。

“嘶——”萧夙朝倒吸一口凉气,那力道不算重,却带着十足的怨气,像是在无声地控诉他的小气。他抬手想把人拉开,指尖触到她微微颤抖的后背,终究还是松了力道,只是低叹一声:“你呀……属狗的不成?”

颈间的痛感混着她温热的呼吸传来,萧夙朝看着她埋在自己颈窝、发丝蹭得他下巴发痒的模样,心头那点无奈渐渐化成了软意。他知道,这丫头哪里是贪那口酒,不过是借着由头撒撒娇,想让他松松那紧箍咒罢了。

正僵持着,一滴温热的液体忽然落在萧夙朝颈侧,顺着衣领滑进皮肉里,烫得他心头猛地一缩。

他愣了愣,低头才瞧见澹台凝霜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方才还带着戾气的眼神此刻蒙了层水雾,委屈得像只受了天大欺负的小兽。

“欸,你怎么哭了?”萧夙朝顿时慌了神,手里的酒杯“当啷”一声搁在桌案上,酒瓶也被他随手推到一边,生怕碎了伤着人。他双臂一收,将怀里的人紧紧搂住,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不哭不哭,是朕不好,朕不该凶你……”

澹台凝霜却不说话,只是把脸往他胸口埋得更深,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砸在他的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痕。那哭声极轻,带着抽噎的气音,却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头发紧。

萧夙朝这下是彻底没了办法,什么规矩什么禁忌全抛到了脑后。他抱着人在榻边坐下,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发丝,声音放得又柔又软:“是朕小气了,那瓶酒给你留着,每日都让你喝一口,好不好?”

她还是哭。

“往后想吃炸鸡随时给你弄,不忌口了,行不行?”

泪珠依旧没断。

萧夙朝叹了口气,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语气里满是纵容的无奈:“祖宗,你到底想怎样?只要你不哭,你要天上的月亮,朕都想法子给你摘下来。”

怀里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抽噎着往他怀里蹭了蹭,却还是没抬头。萧夙朝只得耐着性子,一遍遍地拍着她的背,温声软语地哄着,只盼着这小祖宗的眼泪能早些停了。

澹台凝霜埋在他怀里,抽噎声渐渐缓了些,却忽然抬起泪蒙蒙的眼,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脖颈,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疼……你昨晚凶我,还、还掐我脖子……”

这话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萧夙朝心里。他瞧着她颈间那道浅浅的红痕,心头一紧,忙从袖袋里摸出颗晶莹的麦芽糖,剥开糖纸就往她嘴边送:“乖,吃糖,不疼了啊……”

糖刚碰到唇角,澹台凝霜却头一偏,“噗”地一声,那糖珠划了道标准的抛物线,越过萧夙朝肩头,“啪”地砸在刚进门的人腿上。

来的是萧恪礼,他怀里抱着半人高的奏折,正踮着脚往里挪,右腿还不太利索,走路时带着点打哆嗦的僵硬——前些日子练骑射遭人暗算摔下马,伤还没好透。

这颗糖不偏不倚砸在他打着颤的膝盖上,萧恪礼本就不稳的重心顿时一歪,整个人“哎哟”一声往前扑,怀里的奏折哗啦啦散了一地,人也结结实实摔在金砖上。

“什么动静?”恰在此时,他揣在怀里的手机还亮着,听筒里传来八岁太子萧尊曜清亮的声音,“你沉塘了?溅起的水花声倒挺大。”

萧夙朝:“……”

澹台凝霜:“……”

萧恪礼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听见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对着手机吼道:“闭嘴!我特么刚跑完七公里,还得抱着这堆破奏折给父皇送过来,这一天天的,赶上凡间的铁人三项了!”他扭头瞪向殿外的宫人,“愣个屁啊!来个人扶一下本王!”

萧夙朝抱着胳膊,眉梢挑得老高:“自己起来。一七五的个子,走路都看不清路?”

“我才八岁!八岁!”萧恪礼气得直拍地板,指着散了一地的奏折,“这堆玩意儿快一九零高了,我能给您送过来就够能耐了!您老以为谁都跟您那个长子一样傻逼?心眼比藕都多,坑弟专业户!”

手机那头的萧尊曜沉默了片刻,慢悠悠道:“孤没挂电话。”

萧恪礼:“……”

他猛地捂住手机听筒,脸“腾”地红了,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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