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箴言（2/2）

既如此——

当那灭世黑剑再临，斩碎苍穹！

她不退！不避！不逃！

逆冲而上！以身化箭！直刺那终结一切的毁灭锋芒！

“轮回囚我万世？”

“那便以命为薪，魂为楔——”

“撞破这虚妄死牢！焚尽谎言！揪出你——藏匿的终极之恶！！！”

突然的呓语在耳边响起，夏清薇陷入一片混沌，冰冷的气息像无数根细针，扎进她的骨髓深处，瞬间抽走了她所有反抗的力量。那不是寻常的寒冷，而是记忆本身凝固的、带着绝望重量的冰。眼前骤然爆发的，是夏清薇永世无法摆脱的噩梦——天穹在燃烧。

护山大阵那曾经坚不可摧、流淌着千年灵脉光辉的巨大光罩，此刻如同被顽童捏碎的琉璃蛋壳，发出令人牙酸的、濒死的**。无数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整个天幕，金光在其中疯狂乱窜，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大阵根基深处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崩裂声。那不是雷鸣，而是守护了璇玑仙宗万载的古老脊梁被强行折断的哀嚎。

视野所及，一片末日炼狱。

熟悉的同门身影，在那些刺破光罩、裹挟着毁灭法则的黑色能量乱流面前，脆弱得如同狂风中的枯叶。惨叫声被更为巨大的爆裂声碾碎，前一瞬还是活生生的人，下一瞬就在夏清薇眼前炸开，化作一片片猩红刺目的血雾。温热的、带着浓烈腥气的液体，如同最残酷的雨点，密集地溅落在她脸上、身上，黏腻滚烫，灼烧着她的皮肤和灵魂。脚下的白玉广场，早已被粘稠的血浆覆盖，每一步挪动都带着令人作呕的拉扯感，踩碎的，是昔日同袍的骨与肉。

“守住阵枢——！”

一声嘶哑到极致的咆哮，撕裂了混乱的死亡交响。是师尊！清虚子道长那身洁净如雪的云纹道袍，此刻已被撕裂，染满了污血与焦痕。他枯瘦的身影爆发出不可思议的伟力，如同扑火的飞蛾，逆着毁灭的洪流，义无反顾地扑向那最致命的、即将彻底击穿主殿核心阵眼的巨大黑色光矛！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无比漫长，又破碎得令人窒息。

夏清薇眼睁睁看着师尊的身影在扑向那毁灭光矛的途中，整个人骤然燃烧起来。那不是凡火，是生命本源最决绝的献祭——元神在燃烧！纯粹得刺目的白光从他七窍中喷薄而出，瞬间压过了周围的毁灭黑芒，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悲壮。

“师尊——！！！”夏清薇的喉咙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只能发出无声的呐喊。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脚下粘稠的血浆几乎让她滑倒，毁灭能量撕裂空气的尖啸刮得她脸颊生疼。

迟了。

清虚子燃烧的身影，终究在那道恐怖的黑光触及主殿前的一刹那，死死抵住了它！惊天动地的爆炸席卷四方。刺眼的白光与毁灭的黑芒激烈地绞杀、湮灭，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夏清薇身上。她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抛飞出去，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重重砸在冰冷坚硬、布满裂痕的玉柱基座上，剧痛瞬间淹没了她。

意识模糊间，她看到那片爆开的混乱核心里，一蓬滚烫的血，带着师尊最后的气息，如同绝望的标记，兜头盖脸地泼洒下来。

“天道……不仁……”

那熟悉的、微弱到几近消散的声音，带着无尽苍凉与刻骨的恨意，又一次，无比清晰地钻进夏清薇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心上。温热的血顺着她的额角、脸颊流下，流进嘴里，是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还有……一种深入灵魂的冰冷绝望。

紧接着，便是那无法抗拒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