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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解心游戏之冷龙剑庄庄主都未寒(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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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未寒从眼神到脸上的每根汗毛全部停顿,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的脸急速涨红!等呼吸不能畅顺的时候,他才猛吸了口气,叹道:“这就是你才学了三个时辰的剑法?”

聂星辰道:“不错!”

都未寒道:“这是什么剑?”

聂星辰道:“解心之剑!你也可以称它‘情’剑!”

都未寒冷笑道:“情剑?可笑可笑!三十年的剑法反而不及你三个时辰……”

聂星辰摇着头,道:“知不知道你为何会输?”

都未寒没有开口。

聂星辰道:“内力再强也无法弥补你剑术变化的单一,这是我用尽‘情意’挥出的一剑,但凡有情之人必能够感应我这一剑的情境!哪怕只感受到一分一毫也会被情带动!”

都未寒整张脸僵直,没有开口。

聂星辰道:“你也是‘有情’之人,所以才会败!”

都未寒闭上了眼睛,冷冷笑了起来。

聂星辰收回了破心剑。

都未寒睁开眼睛,打量着聂星辰的脸,道:“你究竟是谁?”

聂星辰道:“你可以叫我‘解心人’!”

都未寒拍着脑袋,恍然道:“你就是这两天传说中的‘索心者’——少年英雄‘聂星辰’?”

聂星辰倒转剑柄,抱拳道:“不才正是晚辈,晚辈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前辈不要介怀!”

都未寒道:“可是我听闻的这个聂星辰模样英伟不凡,连暗器世家薛家的大小姐也跟随其左右,可你却是个胖子!”

聂星辰沉住气,他道:“都前辈,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副面具,这副面具可以遮挡每个人内心的黑暗!”

都未寒咬紧牙,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闭着嘴。

聂星辰道:“可是面具只是面具,它只能遮挡阴暗,并不具备光明的力量,到最后越是用它来遮挡,反而让内心的黑暗无处可藏,这黑暗就像是一个恣意生长的毒瘤,逐渐从面具的细缝里放出恶毒的味道!前辈,你现在内心的毒瘤是否已无处可藏?”

都未寒手中乌鞘宝剑落地,他缓缓坐在了地上,旁边的少年人扶着他,叫着:“师父……”

都未寒轻轻道:“不错!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感觉到痛苦!虽然每次虔诚向佛,可是那都是只能暂时止痛,我内心的撕裂感已让我感觉不到生命的意义!若不是麟儿,我也许就……”

聂星辰走进其身畔,蹲下身,试问:“你妻子的妹妹是不是叫做‘卿木兰’?”

都未寒点着头,道:“不错!自从我犯下这个过错之后,不止害我妻子永远离我而去,也让卿木兰一生孤苦,她现在如何?还好吗?”

聂星辰咬紧牙,道:“她……一切安好,都前辈不必挂牵!”

都未寒点着头,道:“你真的‘索心者’?”

聂星辰心底一沉,道:“我不是‘索心者’,而是‘解心人’!”

都未寒看着聂星辰的脸,道:“你的脸与你的身体不太合称!”

聂星辰笑着望了盗金光一眼,笑道:“那是当然!”

他忙揭开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都未寒舒展开了眉头,道:“现在好看多了!”

聂星辰心中一暖,道:“前辈,死者已矣,得向前看,令郎英气逼人实为可造之才,前辈可千万要好好疼爱!我想前辈的妻子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都未寒笑道:“谢谢少侠……都某以后自当好好教导麟儿!”

聂星辰点着头,从怀中摸出一个五彩琉璃瓶,叹道:“此刻还需用前辈鲜血少许与泪水数滴注满这只瓶子开封《阎王簿》里的属于前辈你的内容!”都未寒还是被吓出了一身汗,不过随即平静下来。

聂星辰道:“晚辈也是被人算计落入‘解心’之途,前因后果有机会我一定向前辈一一道来!”

都未寒笑着接过五彩琉璃瓶,打开了瓶盖,道:“少侠,当鲜血与泪水划过我内心黑暗的时候请铭记不要犯我同样的过错!我真心希望可以用我的罪孽来启示观者!”

都未寒的乌鞘宝剑刺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注满瓶子,泪水也洒落在了瓶子里。

聂星辰接过瓶子,仔细擦干净了瓶口周围的鲜血,才道:“前辈放心,我一定铭记前辈所说的话!”

少年人含泪为都未寒包好伤口,握紧乌鞘剑扶着都未寒走向复廊里。

聂星辰抢进其身边,道:“希望前辈留下来,等南宫无衣与苏镇玉一战之后再走也不迟。”

都未寒望着远方,道:“我也想留下帮帮苏兄的,可惜身不由己!我老脸往哪搁其实都无所谓,可是我不能让我受世人责骂的脸被麟儿看见!”

聂星辰握紧琉璃瓶子,他的双脚像是灌满了铁铅一般的沉重!

都未寒道:“少侠,看得出你很无奈,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江湖的黑暗已来临,我们只有忍耐,黑暗之后不就是光明吗?”

聂星辰点着头,道:“前辈慢走!”

他本来还想说一些安慰他的话的,可是他说不出来!他也想问“薛轻鱼”现在是不是在名剑楼他大哥薛笛的身边,他也开不了口!

都未寒的声音传了过来:“麟儿!唐僧又被哪只妖怪抓走了?”

“爹!唐僧被玉鼠精抓进无底洞了!猪悟能太无能了!”

都未寒的笑声传来,最后消失在风里。

只是那笑声里多了许多的含义。

盗金光走向聂星辰身边,笑道:“你只会越战越勇,别泄气!”

聂星辰看着那张人皮面具,道:“大盗兄,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一张面具呢?”

盗金光脸一红,这种红色又瞬间消失,他摇着头,似乎还在想这句话的意思。

聂星辰将五彩瓶子揣入怀,握紧破心剑走向了沧浪亭里,他望着满园落枫,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身着灰布僧袍的老年和尚也走进了沧浪亭里,只见他摸着地上的碎石,他的佛手一展,他的两道白眉微微上扬,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为何世人对一草一木如此无情,岂不知它们也有生命也有情感?”

聂星辰顿时说不出话来。

老和尚道:“施主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聂星辰道:“这里是沧浪亭。”

老和尚点着头,他的眼里是遥远的青山,只听他悠然道:“不错,这里曾经是‘吴越国广陵王镇守吴中的花园’,他的外戚孙承佑又在它旁边建了座花园,两座花园同在一园之内风光一时无俩!这种胜景直到外族元朝统治时也没有废弃,可到头来换我们自己做主人了,反而废弃成为了僧居,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而这里得以保全不至于完全荒废的原因在于得到了僧人的敬重!真是可悲可叹!”

聂星辰只能点头。

老和尚道:“当今朝野表面上对外宣扬的是国泰昌运民富即安,实则内忧外患苦不堪言!”

聂星辰心中叹了口气。

老和尚眼神之中露出了忧色,叹道:“明白人都知道其内奸佞当道混淆朝纲,其外异族滋扰边关,倭寇更是泛滥,如今的时运已不能再掌握在老百姓自己的手里!”

聂星辰看懂了老和尚的忧虑之色,心道:“这位大师所忧之忧为天下之忧,而我所忧为杞人之忧,这个‘忧’字已有上下之别,我真是惭愧万分!”

老和尚道:“老衲曾经也是闲云野鹤之人,可为了修建这亭子耗费了很多的心力,所以沧浪亭里的每一寸地方都像是老衲的贴心肉一般,看着它破损也就是在割老衲的肉一般。”

聂星辰于是抱拳道:“大师所言极是,在下真是处事不当扰乱了大师的清修,也破坏了这里的安宁,实在抱歉,如不嫌弃在下手苯心拙,在下愿意亲手为大师修葺石桌!”

老和尚垂眉往上一抬,忧国思民的眼睛里展开了笑意,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宅心仁厚,实为世间少有,修葺石桌一事也不必太过挂怀,施主只需回答老衲几个问题!”

聂星辰道:“大师请说。”

老和尚道:“老衲不是武林中人,对于武功也研究不深,却接触了许多武林人士,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身好武艺,可惜都为‘江湖之事’分身不暇,老衲为其解开迷思之后曾问过他们同一个问题。”

老和尚眼睛看着聂星辰,道:“老衲问‘江湖事与国家事哪个更大’,是施主的话该当如何回答?”

聂星辰道:“国家事!”

老和尚道:“假如有一天异族侵犯之时,施主可否放下家仇私怨为国效力?”

聂星辰道:“自当誓死报国!”

老和尚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从一围栏处拿出一把扫帚开始扫地上的尘埃,聂星辰的话似乎给了他莫大的期许。但聂星辰并不是一句空话。

聂星辰抱拳道:“敢问大师法号?他日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访。”

老和尚轻轻舞动着扫把,道:“尝登姑苏之台,望五湖之渺茫,群山之苍翠,太伯、虞仲之所建,阖闾、夫差之所争,子胥、种、蠡之所经营,今皆无有矣!庵与亭何为者哉?老衲与沧浪结缘,施主就唤老衲‘沧浪僧’吧!”

盗金光向聂星辰招了招手,示意他别再打扰老和尚。

聂星辰向老和尚作了一个揖,走出了沧浪亭。

“沧浪僧”的浅浅数语如一曲水流觞倒进了聂星辰心胸:“江湖事再大一放到整个国家就变得如此渺小,国家尚在水深火热之中,个人的江湖谜团又算得了什么呢?”

“江湖”就是一个奇怪的存在,它处于国家之中,却独立于国家之外,江湖人在乱潮中的死伤官府也从不过问,江湖人在普通百姓的眼里就是一个可怕而位处边缘的异类!为国为民的江湖人不是没有,可是又有几个江湖人有这样的高情?当江湖人连自己的江湖事都没有理清楚的时候,他们如何能想到报效国家?

像聂星辰这样的少年江湖人很难有这样的概念。

不是他不想,只不过是没想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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