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赌局(二)(2/2)
聂星辰道:“那么赌时间呢?”
盗金光道:“这个也是一样的道理,赌决斗的胜利时间越短翻倍越多。”
聂星辰乍舌道:“如果我的一万两赌南宫无衣赢,再赌他一招取胜,也算对了最短时间,那么最后可以得到多少银子?”
盗金光四个指头算了算,道:“估计超过了十万两银子。”
聂星辰摇了摇头,道:“真是可怕。”
“看眼下这个阵仗,估计这一场决斗的赌注超过几百万两银子不成问题。”盗金光粗略地算了算。
聂星辰拇指扫着眉心,道:“我有不好的预感。”
盗金光道:“什么预感?”
聂星辰压低了声音,道:“现在所有人都投南宫无衣赢,假如南宫无衣这一场决斗输给了苏镇玉会怎么样?”
盗金光笑着道:“那就是庄家赢钱了,所有赌注庄家没收。”
聂星辰咬着牙,道:“庄家又是何许人?”
盗金光道:“绝对没有人知道,这就好比盗贼行当里传递消息的人一样,永远神秘,永远在黑暗里,没有姓名,没有固定住所。”
聂星辰眉心紧皱。
盗金光笑着道:“你要不要在我这里借点钱下个注?”
聂星辰道:“别忘记我还欠你一万两,唆使别人赌钱,小心罪加一等!”
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下注的人还是排着老远的长队。
有的人专门提着一箱箱珠宝银两从“东升钱庄”换来银票。
有的人特地从其他地方赶来投注。
有的人是已经在其他城镇投注过了,又赶来“飞云城”投注的。
聂星辰叹了口气,道:“十一月初八,今日本是好日子,没想到却被这场临时的赌局扫了大好婚辰!”
因为他发现投注的人里不乏从蝶庄里祝贺道礼的人群。他们也赶来投注,想必蝶庄现在一定人丁稀落。
天空中出现了黑云,朵朵黑云仿佛暴雨来临前的预兆,让本来纷乱不已的空气增加了些许阴郁。可是排队下注的人龙并未受天气的影响。
巳时三刻,聂星辰与盗金光准时来到南街“百宝斋”。
百宝斋的大厅只有个看店的青年男子,他叫做王九,是长孙龄的小徒弟,聂星辰告知了来意。
王九道:“家师马上就出来,请二位稍等片刻,这里有太湖最好的‘吓煞人香’,请二位享用。”
吓煞人香乃吴中白话,即洞庭茶,也叫做碧螺春,也有的人叫它佛动心。
掀开茶盖的瞬间,聂星辰顿觉奇香扑鼻,除了茶香之外,还有淡淡的花香与果香味,其汤色银澄碧绿,茶条嫩绿隐翠,饮之顿觉清爽生津。
盗金光左手端碗托,右手拿起茶盖把茶叶往一边拔一拔,笑道:“姑苏人多饮‘虎丘茶’与‘天池茶’,这洞庭茶倒是极品,想必是才采撷的冬茶!”
聂星辰道:“你会品茶?”
盗金光享受着茶香,闭着双眼道:“人都总要有些嗜好不是?”
聂星辰笑着点了点头,他忽然觉得这大盗还是有些可爱的地方,起码懂得生趣。
午时已到,可是仍不见长孙龄从内堂出来。
“劳烦小哥去请长孙前辈,在下还要赶时间。”
王九点点头,速跑进内堂相请。
突然,王九的叫声传了出来:“师父!”这个叫声充满了惊惧与恐慌。
聂星辰与盗金光走进内堂的时候,发现了长孙龄已趴在了他打磨玉器的案桌上。
案桌之上放着一盏油灯,灯光低浅。
长孙龄眼睛突起,嘴角流出的血已干。
他的右手还拿着凹凸镜,左手拿着一块墨黑发亮的石头,石头是一个狼头,不是呲牙咧嘴的凶狼,而是一匹温柔之狼。
长孙龄已完工,还在欣赏这一精巧得意之作。
长孙龄全身并无伤痕,内脏也没有碎裂之像。
他凸出的眼珠却渗出了些许淡蓝的颜色。
“难道他是中了一种极奇怪的毒药?”盗金光问道。
聂星辰聚拢着鼻子,道:“有没有闻到一股花香气?”
盗金光也闻到了,道:“花香味很浓,可是这里并没有花,难道有人用了香丸?”
聂星辰仔细看着地面与周围的陈设,道:“这里还没有其他的门?你一直在大厅没见过一个人进来?”
王九哭丧着脸,整个人软瘫着,道:“这里只有一道门。小的一直在,连茅厕也没有上,今天除了客官您一个客人,再没有人来过。况且师傅做事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
聂星辰点点头,再次凑近长孙龄的眼睛,他突然眉心一紧,连忙取过凹凸镜放在长孙龄的眼睛上看了下去,顿时失声道:“这里绣着有字。”
只见长孙龄的左眼球上绣着八个字“午时三刻,小歌婚辰。”而另外一只眼球上绣着“杀戮已起,莫过黄昏。”加上符号总计二十个字绣在长孙龄的两只眼球上,眼球却并没有损伤,手法真是诡异无比。
盗金光也接过凹凸镜看着,道:“这是用蚊须针刺上去的。”
聂星辰点着头,他摸着眉心,道:“‘午时三刻,小歌婚辰’意思就是告诉我们午时三刻的时候在‘蝶庄’剑神嫁女的一刻。‘杀戮已起,莫过黄昏’是什么意思呢?”
盗金光握着凹凸镜的手微微颤抖,道:“肯定是有人准备在你朋友婚宴的时候杀人犯案,在今日黄昏之前就要完成所有的杀人行动!”
聂星辰咬着牙,道:“关键是为何会用这种手法这种方式告诉我们?意思是说他们神鬼莫测,还是想说手法无双?”
盗金光握着凹凸镜的手在颤抖,他的眼皮也在不自觉跳动,只听他道:“这是有人在对我们忠告,要一步一步地折磨我们。”
聂星辰心中一紧,道:“有人要把红宴变成白宴!”
在一旁的王九也双腿也不停地打着哆嗦。
莫名的风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吹灭了油灯,房间里顿时漆黑不见五指。
等聂星辰再点燃油灯的时候,王九已倒在了地上。
盗金光失声惊呼着。
聂星辰探着王九的脉搏,已无救。
全身上下无伤痕,和长孙龄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
只是眼睛里没有了刺绣,有的是无尽的恐惧,无尽的惊狂!
“这个世界绝对没有鬼神,一定是有人杀了人之后通过我们不知道的地方逃出……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暗道才对。”
聂星辰聚拢着鼻子,仔细闻着那股花香的味道,就像是一条狗,他蹲下嗅着地面,一点一点地嗅着,头突然撞到了一个放满各种石头的木架子上,架子上的石头全部向他头顶砸了下来,聂星辰忙缩身避开,随着“噼里啪啦”一串响声后,聂星辰突然发现木架子上还有一快石头并没有落下,那是一块和田玉石,通体莹白透亮。他起身摸着那块石头想拿起来打量,可是不管使多大的劲也拿不起来。聂星辰心念一动,将玉石自左向右地旋转起来,只听见“喀喇”一声脆响,紧接着“隆隆”的开门声,一道石门从对面的墙里折出一个角,并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漆黑的甬道来。
花香味也从甬道里传出。
走进甬道前,聂星辰把长孙龄的左手掰开,他拿起天狼石,仔细端倪着,并未有异样,才放心揣入怀中,他取出另外的九千两银票放于案桌上,并对着长孙龄的尸首长长地作了一个揖。
盗金光跟在聂星辰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
聂星辰拿着油灯,道:“太容易得到的消息通常都是陷阱,可是为了不让长孙前辈枉死,我必须前往,你也得小心,暗器随时准备着。”
甬道里没有可以点燃的烛台与火种,道路也堆满了灰尘,空气里除了浓烈的花香味道之外还有阵阵的腐臭气息。
“地上为何连一个脚印也没有?”聂星辰也不禁奇怪。
甬道极长,二人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还没有到尽头,其间道路更是曲折无比。不过总算到了尽头,尽头处有一个石门,石门紧闭着。
聂星辰仔细地嗅着,道:“花香的来源就在里面。”
盗金光吞了口唾沫,他的双手都已准备好了暗器。
聂星辰向他点了点头,运起劲道推开了石门。
石门里面是一个石室,石室内却没有一个人,这里是一个面积极小的仓库,仓库里摆着各种生活用具,还有一些色彩斑斓的原石材料。石室内有着光亮,光亮是从头顶的天花板打下来的。聂星辰抬头望着,突然发现石室的顶部有两个小洞,光亮便是凭着这两个洞传出来的。聂星辰脚弓一点,他整个人飞向了顶部,他双脚分别踩在两面墙上,双手也抵在两面墙上以此来保持身体平衡。
聂星辰从小洞向外望去,不由地一惊。
外面是一个非常宽广,种满各种花卉的花园,花园里似乎还有人在走动,不过角度太偏,只能看到冰山小角。
聂星辰跳了下来,道:“我们的头顶就是花园,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这个秘道修得如此隐蔽,还这么长,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望着室顶,道:“杀了长孙龄与王九的人一定是从这里逃出,看来我们必须得走一趟。”
盗金光道:“万一上边有数不清的暗器还有杀手怎么办?”
聂星辰道:“那你就留在这里,我一个人上去。”
盗金光道:“不成,我跟着你,我才不要跟长孙龄与王九的鬼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