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冰底下憋着一万条银龙(1/2)
腊月二十三,月光裹着寒气渗进寒潭,林英指尖刚触到水面,玉坠便像被火燎了般烫得她缩回手。
她望着潭中自己的倒影,睫毛上凝着的冰碴子闪着细碎光,这是她连续第七夜在潭边守着了。
昨夜从钻探点取回的水样还装在铜壶里,她解下腰间布包,将水缓缓倒进潭边的净化池。
清水落进池面的瞬间,她瞳孔骤缩,本该立刻变得清冽透底的池水,此刻竟浮起一层灰雾,像被揉皱的绢帕。
“怎么会?“林英蹲下身,指尖浸入池水,凉意顺着血脉往骨头里钻。
上回勘探队的钻机震得冰面开裂,她怕寒潭灵气外泄,特意用空间雾气裹住支架,可现在连净化后的水都弱了
潭底突然传来闷响,像是无数细流撞在青石上。
林英猛地直起腰,水花溅在鹿皮裤上,冻成晶亮的小冰珠。
她想起前日王婶来讨水,说瓮里的鱼不再活蹦乱跳;想起春妮偷偷说,李有田把队里的鱼窖锁得更紧了——原来不是个例。
“脉动“她低声重复着潭底那夜的低语,忽然抓住池边的青石板。
潭水的“活“从来不是静止的,就像她当年在边境追毒贩时见过的暗河,表面平静,底下却翻涌着千军万马。
寒潭是根,可光有根不够,得让根扎进千家万户的瓮里,让水脉自己“动“起来。
林英的呼吸在寒夜里凝成白雾,忽然扯下鹿皮斗篷扔在石凳上。
靴底磕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她一步步踏进寒潭,刺骨的寒意瞬间漫过小腿。
潭底的青石纹路随着她的动作缓缓亮起,那些缠绕如藤蔓的符纹,她重生以来见过无数次,却始终不敢触碰,这是空间最深处的秘密,原主记忆里说“碰了会遭天谴“。
“天谴?“林英咬着牙,指甲掐进掌心,“我连毒贩的枪子都挨过,还怕什么天谴?“她咬破食指,血珠坠进潭水,符纹突然如活物般窜动起来。
空间的时间流速开始扭曲,她感觉有大团雾气裹住自己,外界的一息,这里已过了三刻。
当她攥着拓好符纹的玉膜浮出水面时,后颈全是冷汗。
陶窑的火光从空间出口透进来,她这才惊觉自己在潭里泡了整整一夜——老陶该等急了。
“英子!“陈默的声音混着灶火的噼啪声撞进屋子时,林英正用炭笔在牛皮纸上画水脉图。
她抬头,见他抱着蓝花瓷罐,袖口沾着灶灰,发梢还凝着冰碴子。“你昨儿又没回屋睡?“他把瓷罐放在桌上,掀开盖子,参香混着鸡肉的鲜气“腾“地冒出来,“王婶给的老母鸡,我加了半根野山参“
林英这才觉出饿来,她舀了一勺汤,温度刚好不烫嘴。
陈默蹲在她身边,目光落在桌上三口陶瓮上,最大的那口瓮壁泛着幽蓝微光,像把寒潭的月光烧进了陶土里。
“你在造活水?“他轻声问,指尖轻轻碰了碰瓮身,“我昨儿去窑厂,老陶说这纹路比之前多了七道弯。“
“靠山屯三百户人家,不能只靠我这一口潭。“林英放下汤碗,炭笔在纸上画出分叉的水脉,“每口瓮都是个小根须,扎进冰下,扎进河底。
等开春冰化了,这些小根须连起来“她忽然笑了,眼尾的冰碴子在晨光里碎成星子,“那时候,山脚下的每口池塘都是活的。“
陈默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
他从怀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笔记本,封皮上写着“靠山屯命脉账“:
“那我来记,哪口瓮去了张猎户家,养了多少鲫鱼苗;哪口给了王婶,治她男人的咳血病用了多少水“
他翻开第一页,字迹工整得像刻上去的,“等将来县里来查,咱们有账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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