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1/1)
玉冰清在南攻城的一声怒吼中,渐渐找回了神智,大掌一挥,挣脱出了他的束缚,顾不得身后怒气冲天的南攻城,大步走到婧意面前,手中的拂尘朝空中一甩,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屏气凝神,浑身的功力汇聚成汩汩流淌的河流,盘旋在婧意的上空。
渐渐的,婧意的挣扎停止了,整个人像是失了气息的布娃娃,在玉冰清的带领下,渐渐盘膝而坐,玉冰清大掌一推,汩汩气流顺着掌心流向婧意。
南攻城惊愕的看着玉冰清的动作,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这飘渺宫主竟然在给婧意输送毕生的修为!
暴突的血脉像是无底洞一般吸收着玉冰清的内力,玄玉面具的边角渐渐出现大片的汗渍,玉冰清的身子也在不断晃悠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可是不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撑着她,紧咬着霜白的唇瓣,晶莹的血珠从唇角滑落,给她抹上鲜艳的口红,鬓角的乌发霜白如雪,一刹那白头。
血色的筋脉渐渐平息了,安静的掩于表皮之下,玉冰清心下一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掌一击,一口鲜血从婧意的唇角喷出,两人的身子齐齐朝着地面倒去……
江渚之上,白衣纤尘,衣袂翩翩随风飞舞,婧意负手而立,少年装扮,遥望前方一碧万顷,澄江如练,似少女手中挥舞的白绫,蜿蜒曲折,遥望无边。
南攻城慢慢从船舱中走出,看着前方那愈加沉默的背影,突然顿住了脚步,从飘渺宫离开已经三日了,三日中她说的话屈指可数,那个本就背负着满身责任的女子,如今又背负起一条人命的重担。玉冰清为婧意疏通经脉,耗尽浑身内力,油尽灯枯,如今只吊着一口气,这让她情何以堪。
冰寒的风吹乱了她的发,眼前不断浮现那日的光景,她从剧痛中醒来,床边守着形容枯槁的刚毅男子,后来她知道这人唤作南攻城,是自己化身成为栖凤和亲公主时认识的,月潇说这人是栖凤国的大将军,是战天戈派来监视她的,她不置可否,听之任之。
接下来的日子那个自称她娘亲的飘渺宫主一直没有出现,婧意觉得奇怪,却也没说什么,可是自从自己的身体好了,在绿芜陪同下可以四处逛逛了,看着沉闷的宫人眼中绝望而哀伤的眼神,婧意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儿,是她所不知道。后来绿芜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终于说出了真相,原来她这条命是那人用自己的性命救回来的。
看着那人躺在冰冷的床榻之上,无声无息,满身白发,月潇说,她自娘胎中就被人下了蛊毒,只有绝情绝望才能存活,她娘亲为了给她解蛊,不惜以身试蛊,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研制出了绝情蛊,只要她这一声无爱无欲,便能平安一生。哪里知道为了匡扶大墨江山,她不惜化身为和亲公主萧婧意,遇上邪魔流云逸羽,从此情根深种,蛊毒爆发。
月潇还说:“宫主将半生修为渡给圣女,镇压住蛊毒,只要圣女不再动情,便能平安此生……”
她背负了满身枷锁,于这乱世中跌宕起伏,月潇让她离宫,为了便是完成她的使命,墨国的希望,墨国的仇恨,如今流云战乱一起,天下乱局即将爆发,她得潜伏在云都,挑起流云兄弟的战争,一举灭了流云。
眼看这云都城近在咫尺,她却开始恐慌起来,没了过往的记忆,她做这一切为了什么?
轻舟在云都城外停下,云都的护城河已经被阻死,过往的船舶都进不去了,看着那高高的城墙,斑驳的墙壁经过岁月的沉淀愈加浓郁,墙头上来来往往的士兵紧张的戒备着,恨不得连一只苍蝇都不放过。
轻舟驶进树林,婧意四人匆匆上了岸。
“现在全城戒备,估计其他三个门也是一样,公主将军咱们该如何是好?”四人隐于暗处,张渊满脸郁结的看着不远处的城门。
婧意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对着三人抱拳,躬身一记大礼,朗朗道:“大恩不言谢,三位护送婧意至此,婧意甚是感激,只是接下来的路婧意得自己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南将军身为一国之将,天下乱局将现,还请将军及早回国,以备无患!”
三人一阵哑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婧意,婧意眉眼如画,神态悠远,一如往日清冷疏离。南攻城虎眉紧皱,深褐色的眸死死的盯着婧意,似乎在确认婧意话语的真实性,良久,他抱拳说道:“如此攻城便告辞了,愿公主多加保重!”
“山高水长,各自珍重!”
“保重!”南攻城低声沉言,似是带着赌气的意味,转身便走,身旁的李大张渊各自转身的两人,脸上踌躇不定,最后还是跟着南攻城走了。
婧意突然停住脚步,看着他三人突然走远,最后成为天际间的一点,这才收回视线,眸光忽闪,低顺着让人看不清神色,而后缩着身子,迈进幽深的树林。
飘渺宫中,白光一闪,舞魅蹁跹,月潇左闪右闪,在偌大的水下宫殿中穿梭,最后消失在青玉殿,层层白纱飘飞,一路上冷寂非常,月潇顾不得其他,握着手中的信笺,一步步朝里面走去。
空旷的宫殿中,一张冒着寒气的冰**坐着一个女子,白皙柔嫩的后背上泛着点点青芒,而冰床下横躺着一个男子,男子血气全无,眉眼紧锁,枯瘦的不成人形,看他浑身青紫交加,血液凝固,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什么事?”苍老的如同八十岁老妪的声音突然想起,勾回了月潇的神智,她低顺着头,满身寒战。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白皙如玉的秀足,玉冰清高傲的俯视着月潇,嘴角划过一丝残忍的笑意,慢条斯理披上薄纱,姿态妖娆的走到殿外,轻拍了几声,便有宫人进来,面无表情的将地上的尸体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