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1)
婧意深深看了一眼明远,嘴角勾起一抹不着边际的笑意,“明大人,名人面前不说假话,这其中的一切咱们都心知肚明,婧意相信,您老不说,自然有您的顾忌,所以婧意也不问,只是”婧意沉下脸色,冷着声音,“和亲路上几经生死,本宫只想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不希望到了云都城外还祸起萧墙!”
明远一震,有些慌张的低下头去,一脸恭敬的说道:“公主请放心,明远奉旨前来就是为了促成两国和亲,绝不会出现公主担心的事!”
“那就好!”说罢,转身离开。不是她多疑,只是刚刚明远提起发生事情发生的经过之时,提到那一群“山贼”时眼中明显闪烁不定。而且她趁着南攻城他们救人之际,已经细细打量过周围的一切。和亲的聘礼凌乱的倒在树林中,一点未少,那些士兵除了被淤泥吞噬的人,其他人身上虽有伤口,却不足以致命。想来那些“山贼”既不图财,也不杀人,这是为何呢?其中的错综复杂婧意虽然不尽全知,但是心中也有些底了。只希望那人能知些好歹,否则休怪她手下不留情。
一行人收拾收拾,天上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众人一合计,决定就地扎营,明日再进云都。
是夜,风起,刮得帐篷唰唰作响,婧意已经换回一身女装,或许是感知这夜不会那么平静的度过,因此她只是和衣躺在榻上,并没有深睡。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走水了!走水了!”的大叫声。
想这云都之外,一眼望去都是荒无人烟的草地树林,哪里有什么河流的痕迹。众人只得弃了营帐,救了些重要的物品,急急离开了大火燃烧的树林。
逃生后的众人灰头土脸,比之从沼泽地里满身淤泥,有过之而无不及,索性并无伤亡。夜里风凉,流云国的温度昼夜温差很是巨大,那些个厚点的衣裳都被烧了差不多,又没有营帐遮风,而这时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老天都觉得婧意不够倒霉,灰沉沉的天际突然轰隆一声,瓢泼大雨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泼洒向大地之上。一行人淋着大雨朝云都城奔去。
云都城上灯火通明,时不时能看到守城士兵来回巡逻的景象,婧意顶着南攻城用自己外衣做成的临时雨伞,身上早已湿气一片,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南攻城穿着薄薄的中衣一面拒绝李大张渊等人的外衣,一夹马腹,朝前走去,中气十足的朝着城门上喊道:“请守城将军出来回话!”
只听见那守城士兵一句“你且稍等!”便匆匆退了下去,没一会儿,一个将军打扮的男子迈入城墙之上。
“城门已关,恕在下不能放行,尔等明早再来吧!”说罢,欲要退下。
“放肆,你可知我何人!我乃栖凤国骠骑将军南攻城,奉我皇之命护送安宁公主前往流云和亲,今置于尔等不肯放行是为何意!”南攻城怒喝道,那凛然的气度看在婧意眼中不得不叹服。
“我管你是何人!城门已关,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开门!”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际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只听得一句“快开城门,太子殿下奉旨回京!”城门开了,又关了。婧意明显感觉到蓑衣里面那双充满韵味的眼,冷冷的,讽刺的,就像蛇一般诡异。
刚刚还说就算天王老子来也不开的城门就这样在他们眼前开了又关。那厚重的吱呀声似在嘲弄着婧意一行的狼狈……
一夜的风吹雨打,一夜的餐风露宿,一墙之隔,前方是灯火通明,纸醉金迷的繁华帝都,而他们却只能在这荒郊野地里感受着风雨中消弭的悲伤。低迷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和亲队伍,想来除了婧意身上还有几片干处,其他人就像是刚从湖水中上岸的鸭子,湿漉漉的,好不狼狈。
一场雨浇熄了婧意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其实自从知晓自己被选中和亲流云开始,她便不争不抢,不怨不怒,好好的扮演着提线木偶的角色,因为她知道栖凤早已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萧清韵成了皇后,自己还能有怎样的安生日子?倒不如和亲流云,虽说是一个政治牺牲品,但是只要能安全的到达流云,安生的日子还是有的。却不曾想城门被拒,那守城将军能有多大的权力,他们已经表明了身份,仍然被拒之门外,看来流云也不是很欢迎她啊!
一夜未眠,看着那高高的城墙上一双双嘲弄的目光,他们倔强的直立风雨之中,在冰寒刺骨中洗礼污秽的灵魂,澄淀骄躁的气焰。他们不是在惩罚自己,只是要让那云都城内庙堂高坐的看看,什么叫铮铮铁骨,你越是想挫败他们的锐气,他们越是昂首挺胸,嘲弄的看向那些人,到底谁才是小丑!
茂盛的树叶上雨水滴答滴答落下,那嫩绿的色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谁能想到昨日还是满面风尘的叶,一夜雨下,风尘尽去,面向世人的是那最纯净的绿,最骄傲的洁!当希望的光辉播散到整个天地间的时候,骄阳骄傲得绽放出积蓄了一夜的光与热,冰冷的水滴在那光芒的照射下折射出道道璀璨,坦然的接受着烈日的光与热,哪怕下一秒将被蒸发,飘散到空气里,也阻止不了水珠对光与热的向往!
碧空澄澈,一夜雨下,还天地本色。婧意有些眩晕的看向头顶的日头,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道虚弱的笑意,环顾四周,已有不少行人,他们用着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一身湿漉的婧意一行。讥笑耳语,他们都全然不在乎,他们的视线只有那将他们拒之门外的厚重城门,墨黑色的纯铁重门在一夜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透亮,吱呀的巨响传入耳中,门缓缓开了,那些等待已久的行人半是抱怨着城门开的太晚,让他们等了好久,半是挑起担子,挎着包袱,急匆匆朝着里头跑去,只有他们这一行等得最久的人,文风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