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今天的朕你高攀不起(1/2)
女帝看着虞临渊那不以为然的神色,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诡谲。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却又字字冰冷。
“虞臣仆,誓言这种东西呢,也要看是向谁发的。”她歪着头,笑眯着眼:“别人发的誓,天地或许懒得理会,但若是向朕发的誓嘛……”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虞临渊细微的表情变化,才慢悠悠地接下去。
“一旦你心不诚,就可能会发生一些……嗯,不太好的事情哦。”
她越这么警告暗示,虞临渊越觉得她只是在故弄玄虚。
他纵横江湖,什么奇门异术没见过?
这种虚无缥缈的誓言约束,他向来嗤之以鼻。
女帝这吓唬人的话,唬弄三岁孩童还差不多。
但他面上却依旧受听,甚至配合地微微躬身:“臣既已立誓,自当谨遵。”
他什么想法席初初心知肚明,也不说破,像是看到了落入陷阱还兀自不知的猎物,眼神天真又残忍。
“很好!”她一拍手,仿佛十分开心:“既然虞臣仆已是朕的人了,那么,朕现在就交待你第一件重要的任务!”
虞临渊心下警惕,面上恭敬:“陛下请吩咐。”
只见席初初慢条斯理地从她那宽大的龙袍袖袋里摸索着,然后,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瓷瓶。
瓷瓶质地细腻,瓶身上,以朱砂绘制着繁复诡谲的符文,在殿内烛光下泛着一种冷幽险恶的光泽感。
虞临渊的目光一接触到那瓷瓶,瞳孔骤然收缩。
那瓶子……
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太后亲手交到他手中的毒药“离魂”。
这毒药不久之前莫名遗失了,当时他还懊恼自己太高看后宫这些人的人品,他怀疑过是北境王,或者隔壁的蛮荒战神,唯独没想过,它竟会出现在女帝手中。
电光火石间,一个冰冷的念头窜入虞临渊脑海。
它根本不是遗失,而是被女帝偷走了。
她是怎么办到的?难道她早就洞悉了他与太后的联系?但她也没有神眼通天到将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吧?
一股寒意瞬间从虞临渊的尾椎骨窜上头顶。
他发现自己可能远远低估了这位年轻的女帝。
她一次又一次打破了他对她的危险程度的认知。
席初初仿佛没有看到他瞬间僵硬的脸色和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那“离魂”毒药,像晃动着什么有趣的玩具。
她笑吟吟地说道:“将这个宝贝,在三日内,投入到太后日常的饮食当中。剂量嘛……你知道的,让她变成一具听话的傀儡就好,五日内,朕要看结果。”
这毒药本就是太后拿来控制她的,没想到她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和打脸!
虞临渊心脏狂跳,这下是完全不必怀疑了,女帝早就掌控了太后私下的小动作了。
此刻翻脸,绝非良策。
他立刻垂下眼睑,掩去所有情绪,伸手接过了那瓶沉甸甸的、烫手山芋般的毒药,声音平稳无波:“虞某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答应归答应,至于最后做不做,怎么去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虞临渊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牵线木偶,由对方控制行动,无论是太后也好,女帝也好。
正好借此机会,或许还能挑动这对名义上母女、实际上的政敌更激烈的争斗,他正好渔翁得利,置身事外。
女帝看着他接过毒药,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她轻轻“唔”了一声。
她挥挥手,重新窝回椅子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若是办好了……必重重有赏,但若有差池,那也是有惩罚的。”
那“罚”字,从她口中吐出,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感,就好似她早想好了惩罚的方式。
虞临渊握紧手中的玉瓶,瓶身冰凉刺骨。
他躬身行礼,退出了大殿。
殿门合上的瞬间,他脸上的恭敬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讥诮。
而殿内,席初初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端了杯水果茶滋润了下喉咙。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过唇角,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危险的光芒,低声喃喃:“果然还是要桀骜不驯的……驯服起来才最有意思呢。”
——
翌日
从冰冷的暴室走出,身后那一扇沉重铁门重重合上,刺目的天光让裴燕洄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两名小太监赶忙搀扶起虚弱惨白的他。
来接他的是司礼监一名寻常的随堂太监。
他脸上挂着程式化的、毫无温度的笑意:“裴督主,委屈您了。昨日那个胆大包天假冒您的贼子,已被陛下慧眼识破,当场格杀。陛下说了,让您受委屈了,改日定会好好弥补您。”
“弥补……”裴燕洄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这两个字像是一点微弱的火星,骤然落进他早已冰封绝望的心湖里,“噗”地一声,竟真的燃起了一丝虚弱的、却又无法抑制的希望之火。
他猛地抓住那随堂太监的衣袖,指甲因为昨夜的折磨而断裂,渗着血丝。
“陛下……陛下真这么说?她……她真的……”
这一夜在暴室他被刑讯,像以往东厂对待嫌疑人一样,即便表面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口,但其阴损的手段更毒,更让人心生恐惧。
而这一晚上的屈辱与折磨,似乎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原来……原来陛下还是信他的!她只是被奸人蒙蔽,她说要弥补他!
那随堂太监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
“千真万确啊,督主。陛下还特意吩咐了,说锦衣卫那头竟敢阻挠东厂办案,她已下旨严词斥责,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督主难道还不相信陛下圣心?”
“信!咱家怎么会不信陛下!”裴燕洄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一句话,像是一根坚实的绳索,终于将他从昨日那悬空的、无所依凭的茫然、彷徨虚幻中拉了下来,让他有了一点脚踏实地的感受。
是了,是了!
之前陛下那般冷淡,甚至认错了人,定然不是因为厌弃他,而是……而是在生气!
是在嫉妒!
气他近来与苏子衿走得太近,气他这些年一直以来的冷落,所以故意利用别的男人来刺激他。
这么多年以来的依赖与用心,怎么可能在朝夕之间就改变呢。
想到这里,裴燕洄有一种劫后余生感,陛下还是在意他的,这种“惩罚”,反而证明了他在陛下心中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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