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男身女相(2/2)
一个清冷如月的人变得咄咄逼人,伶人赶忙挡在二人之间。
坊主回之以冷漠:“奴是男身女相。”
“怎么会?”
俞繇既是惊疑又是不解:“你怎么是……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
伶人叹声说:“坊主素来寡言少语,这才让客人误会良久。”
一股晕眩感直冲头顶。
复杂的情绪叫嚣着,将要撕碎他。
时隔两年再见到清和那张脸,竟然长在了一个男子身上……
他不信,不愿信,也不敢信。
坊主轻拍伶人的肩,绕过她直面俞繇。
“客人如果不信,可以验身。”
家奴在心里暗骂这唱戏的下流、不知廉耻。
笔直的双肩、平坦的弧度……虽然很清瘦,可仔细辨认不是区分不出男女。
坊主在等俞繇开口。
“……不必了。”
“客人还有事要说吗?”坊主后退两步,保持距离。
俞繇不死心追问:“你易容了吗?”
“不曾。”
伶人说道:“客人是为找人来的,可是也要明白世人千万,皮囊形貌相似是常有。”
“……”
坊主暗下逐客令:“客人,燕子巢今日不会再演戏了,没有旁的事……奴还要去处理偃偶。”
俞繇自嘲,从看到这个人行动如常时起,他就该打消疑虑,这些人都不是清和。
俞繇走了,家奴随行其后。楼外冷雨潇潇、飘飘洒洒,荡入了心窝,万物都复苏,独一个他还置身在数九寒冬。
春雨吹得人好疼,干死的种子没有再发芽的机会,而这种感受他早就该习以为常。
有人立在阁楼的窗边,眄睐踌躇人影。
“姑娘,喝点水,别伤了嗓子。”
言攸抿了两口以作润嗓之用,低沉的音调拔高,恢复正常。
“总算走了。”戏蕊凑在她身边往下看:“燕子巢还真是名声唱响了,连长公子这尊大佛都请来了。”
言攸轻放茶杯,“侯府和太常卿府在议亲,他来燕子巢找麻烦总胜过让两家欢欢喜喜结亲,让侯府如愿,让裕王党得意。”
她这长兄,越反叛越好,最好是能和他最看重的那些亲眷撕起来,撕得越响越好。
在燕子巢里远远眺望,能窥见行止学宫,也能看到长宁侯府。
为什么一定要身死逃脱?
长宁侯府的决绝早就给出答案:她和长宁侯本就不是血亲,她从来就不是俞繇要找的四妹。
况且……久留在仇人眼下只会任人宰割。
言攸换了一身常服,戏蕊见她要出楼,担心起来:“姑娘,你要去哪里?”
“你知道两年前最想我死的人是谁吗?”她停在走雨的房檐内。
戏蕊道:“想让姑娘死的人太多了,我哪里知道哪个最恨姑娘?”
而她抬手轻抚脖颈,戏蕊又瞬间明了,姑娘是要去报仇。
“当然是两年前那桩人彘案的主谋。”
“杀人犯啊?那多危险。”戏蕊忍不住去拉她手臂。
言攸抿唇微笑:“该小心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