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2/2）

想到昔日的和睦与照顾，季云絮仍旧无法亲眼目睹沈璃的痛苦。

可是自己双亲便要无辜枉死吗？

想到父母的离世，季云絮胸口又下意识地一紧，迸发出一股疼痛，非但没有感知到复仇后的爽快轻松，反而觉得更加沉重。

最开始的感动随着靠近这座充满往事的城市如潮水般满满褪下，心灵上的裂缝也跟着越发明显，直到抵达家门口后，她的大脑才重新获得片刻安宁。

下了车，她径直往自家大门走去，还未走近，她就看清门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褪去了严肃的西装，换上了简便的大衣和休闲西裤，身量高挑，脊背挺拔。

是顾南沉。

他在这里做什么？

季云絮心中一紧，捏了捏怀中的防狼喷雾，慢慢靠近。

未等她开口，顾南沉就率先讲话，“你回来了。”

好奇怪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夫妻间的对话，季云絮柳眉一拧，说话时不自然地带上了些警告意味，“你在这里做什么？我警告你，别想着像上次一样私闯民宅。”

她声音严厉，面上表情虽仍旧有季家小姐的风度，却毫无情感，又恢复了重逢后再次相见那会的冷漠。

她本以为顾南沉会愠怒，再次拿出往常的架子或是威胁或是强硬，没想到他只是短暂地怔愣一会，旋即自嘲般冷笑一声，“我只是来看看你。”

“看我？”季云絮简直猜不透他，甚至怀疑他精神状况有问题。

往日高高在上的顾氏总裁一夜之间倾家**产，任凭谁都无法承受这样的落差。

“因为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男人再次开口时带着凄凉的温柔，却显得偏执起来，“所以我会在这时候特意来见你。”

他的眼眸仍旧温柔，季云絮却受不了这样直白的告白，一想到他与双亲的离世脱不了干系更觉一阵恶心。

“别痴心妄想了，”季云絮柳眉倒竖，“我对你早就没有感情了，实话告诉你，我后面的接近示好都是有意为之，我就是一开始就抱着企图来到顾家，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扳倒你，除掉顾家！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往日一幕幕，像是电影回放一般在眼前闪过，她越说越激动，差点将父母的事情说出来，却还是在最后一刻住了嘴。

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她和顾南沉也算有一段缘，顾家已经从高处跌落，落魄至此，也算是大仇得报，就连同往事和孽缘一起埋葬了吧。

她说罢，不等顾南沉反应过来就开门要往里走。

但是还未踏出一只脚，顾南沉就忽然捉住她的胳膊，稍一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她正在情绪顶峰，正要还手，却毫无防备地撞见那片如黑色湖水般的眼眸中。

刹那间，时间好似突然停止，世界只有他们二人。

如此近距离，她几乎能将顾南沉的头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夜之间，往常野心勃勃的顾南沉面颊消瘦，发丝蓬乱，眼窝深陷，蝶翼般的长睫下，是布满血丝的双眼，是涂满青灰的眼睑。

那双她对视了无数次的眼，第一次看清了实实在在的、毫无遮掩的痛苦。

顾南沉，也会感知到痛楚吗？

干裂的唇翕动，顾南沉眼中的光亮说不清是熄灭还是明朗，只听他一字一顿地反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