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孔融的嘴就是一把剑(2/2)
他大声说道:“天子之威,不容轻视,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难道连这道理都不懂吗”
吕范无奈地嘆了口气,今日这场风波,怕是难以轻易平息了。他只能转身,
匆匆往府內走去,必须马上將此事稟报给孙权。
见到孙权后,吕范赶忙把事情告诉了他,並劝道:“孔融毕竟是天子派来的,还是不可过於怠慢,以免落人口实。且先让他进来,看看他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孙权愈发的恼怒,以往曹操派人来传召,都是客客气气的,根本不用自己出迎,这倒好,想不到一个孔融竟如此难缠。
孙权还是不想出迎,便让虞翻、顾雍等人去见孔融,可孔融態度坚决,在外面大吵大闹,不见到孙权,他偏不进来。
万般无奈,孙权只好亲自出迎,这让他儿乎要气炸了肺,
孔融跟著孙权大摇大摆地踏入大殿,他迈著大步,每一步都仿佛带著无尽的傲气,昂首挺胸。
进来后,扫视著殿內的眾人。那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仿佛眼前这些江东的重臣们,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一直走到议事厅中央,他这才停下脚步,孔融身躯站得笔直,宛如一棵傲立的青松。
他似乎意识到江东文武会出言发难,嘴角故意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静静等待著眾人的发难。
吕范率先按捺不住,说道:“孔少府,你今日此举,实在是小题大做,毫无礼数可言!你不过是来传召而已,何须让我家主公亲自出迎你如此兴师动眾,
扰得吴县不得安寧,实在是有失体统!”
孔融闻言,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迴荡,显得格外刺耳。
他轻蔑地看了吕范一眼,反驳道:“我乃天子使臣,奉天子之命前来江东宣召。这天子之威,如日月之辉,岂容轻慢孙侯不过一介太守,天子使臣亲至,
他亲自出迎,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这才合乎礼法,何来小题大做之说如果你们江东连这点礼数都不懂,那便是藐视天子,藐视朝廷,罪莫大焉!”
这话当著孙权的面说出来,孙权脸色愈发阴沉,左一句太守,右一句太守,
让孙权倍感羞辱,恨不能马上拔剑把孔融给宰了。
虞翻也站了出来,想替孙权挽回些顏面,“孔融,你休要在此巧言令色!你初到江东便如此张狂,莫非视我江东无人乎孙侯日理方机,事务繁忙,岂能因你一人而放下手中要务,亲自出迎你这次分明是无理取闹!”
孔融冷哼一声,目光如电,直直地射向虞翻,“你此言更是大谬!礼法乃天地之本,孙侯身为汉臣,食汉禄,受汉恩,更应谨守礼法,以示对天子的忠诚,
不管是谁,都不能坏了规矩。”
顾雍也开了口,“先生,我等並非有意刁难。莫要在这礼数之事上过於执著3
孔融看了顾雍一眼,说道:“你这话看似通情达理,实则是对礼法的褻瀆!
礼不可废,我若因一时之便,而坏了这礼法,那便是我的失职,更是对天子的不敬!”
凌统年轻气盛,听孔融如此说,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你这狂徒,竟敢如此羞辱我家主公!这里是江东,还轮不到你来撒野!今日你若再如此纠缠不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孔融却毫不畏惧,他直视著凌统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你身为武將,本应以武勇护国,以忠义侍君。可如今你却对天子使臣口出狂言,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我倒要看一看,你究竟怎么对我无礼”
说著,孔融跨前一步,看著凌统,一脸的不屑。
凌统被他这一番话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发作,却被吕蒙一把拉住。
吕蒙赶忙劝道:“先生,你还是速速宣召吧,莫要辜负了圣命。”
谁还有閒心跟你討论礼法,那有意义吗
孔融环视眾人,再次讥讽道:“和一群不通礼法的人討论礼数,真是可笑!”
隨后他才不紧不慢的取出詔书,清了清嗓子,大声宣读起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江东之地,乃我大汉疆土,
自当有忠臣良將镇守。张卿子布德才兼备,名望深重,祖上乃是留侯张良,曾为大汉的开创立下不世功勋,今汉室倾颓,社稷面临倒悬之危,朕夙夜忧嘆,遍寻忠义之土,特任命张昭为扬州牧,统领江东诸事。也望江东眾位卿家恪尽职守,
尽力辅佐,不负朕望!”
詔书宣读完毕,大殿內瞬间一片死寂。江东眾人无不感到震惊,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孙权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拳头都握紧了,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他怎么也没想到,天子竟然会下这样一道詔书。
以前天子在许都的时候,可没有这样过。
现在孙权仅仅只是个会稽太守,而张昭一旦做了扬州牧,那可就成了他的顶头上级,这分明是朝廷在故意挑拨离间,想要削弱孙权在江东的影响力。
张昭也傻眼了,瞪大眼睛看著孔融,一时愣愜的不知如何是好。
天子这是封我,还是故意要玩我
坦白说,能做扬州牧,这是一件做梦都能笑醒的事情,张昭的七世祖,那可是牛得不得了的大人物,留侯张良!
听到天子称讚张良,称讚自己,张昭的心情的確有些激动,但是,一想到自已现在辅佐的是孙权,张昭顿时说不出的尷尬。
宣读完之后,孔融等了好久,也不见张昭上前接詔,便环视眾人,主动询问,“不知哪一位是张昭,请接詔!”
大家都看向了张昭,弄的张昭很不自在,他下意识的看了孙权一眼,见孙权沉著脸,眼神有些冰冷,张昭的心里提多难受了,就好像被刀子给刺中了一样。
孔融再次催促,“哪位是张昭,张子布”
张昭只好咬牙,走了过去,孔融冲他笑了笑,態度比对別人明显客气了不少,“天子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说著,將詔书认真的递到了张昭的手里。
张昭心里叫苦不迭,这哪里是詔书,简直是催命符。
孔融又看向孙权等人,说道:“陛下在詔书里说的很清楚,希望诸位能够鼎力辅佐张昭,治理好扬州,告辞!”
江东地方就算再大,归根结底,也隶属於扬州,
古代的扬州非常大,不仅包括江东,也包括淮南。
孔融转身昂首迈步,大摇大摆的来,大摇大摆的走,步伐甚至有些囂张。
孔融前脚刚离开,凌统就有些按耐不住,手按剑柄道:“主公,我去杀了他!”
杀孔融,孙权的確也动了这样的想法,但在脑海中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
“算了,让他去吧,杀了他,事情一旦传开,终究会变的很麻烦。”
杀天子的使臣,那可不是闹著玩的,何况孔融身上还有名士的光环。
过了一会,大殿中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怪异,大伙一会看向张昭,一会又看向孙权,凌统忍不住对张昭说道:“张公,你明知道他们这是挑拨离间,你竟然还接了詔书。”
周泰紧隨其后,“就是,这詔书就不应该接,这扬州牧爱谁做谁做。”
其他人就算顾及张昭的身份,没有发难,但他们看向张昭的眼神中也透著掩饰不住的责怪。
气氛愈发的压抑,张昭恨不能找个地方赶紧藏起来,犹豫了好一会,他看向孙权,解释道:“主公,这並非是我的本意,只不过————“”
张昭想说,詔书来了,我能不接吗我敢不接吗
要怪也只能怪天子,怪吕布,怪刘贤。
孙权儘管恋了一肚子火,但还是主动替张昭解围,“罢了,既然是天子的任命,这不怪你。”
孙权隨即摆了摆手,“我有些累了,诸位都先退下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全都无奈的嘆了口气,纷纷转身离开。
出了门,顾雍和虞翻这两个张昭的好友,也不忘走过来,责怪张昭不该接受这道詔书。
张昭心里也很难受,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你们说的轻巧,若是詔书是给你们的,难道你们敢不接吗”
顾雍嘆了口气,“子布,可你想过没有,你接了詔书,就等於领了扬州牧那你把主公置於何地”
虞翻也说:“是啊,主公对你一向器重有嘉,视你为自己的长辈,你做了扬州牧,他今后顏面何存又怎么能顺利的统领江东”
不出刘贤所料,儘管扬州牧这个官职很诱人,但张昭还是病了,很快他就给天子委婉的写了一封回信。
:承蒙陛下垂青,特授臣扬州牧之职,恩宠之隆,如日月临空。
臣自捧读詔书之日,夙夜辗转,感激涕零。
陛下以中兴汉室为己任,广纳贤才,泽被四方,昭亦想效犬马之劳,以报圣主厚待之恩。
然天命无常,造化弄人,近日忽染风寒,臥床不起,药石罔效。每日咳疾不止,浑身酸痛乏力,目不能视,足不能行,饮食难进,夜不能寐,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扬州之地,乃江淮要衝,关係天下安危,牧守之职,责任重大,非贤能之土不能胜任。
臣年老力弱,又染重病,实在难以担当此重任。若强行为之,不仅不能为陛下分忧,反而会貽误大事,辜负陛下厚望。
还望陛下体谅臣之苦衷,另择贤能之土。
看完张昭的回信,刘协冷冷一笑,直接隨手將信丟给了一旁的小黄门,吩咐道:“將信烧了,果然不出刘卿所料!”
刘协走到院子里,抬头望天,自言自语的说:“留侯,你在天有灵,可曾想到你的后辈,寧愿装病,也不肯为汉室出力!”
青州!
眼看袁尚的大军就要兵临临淄,这一日,刘贤派步鷺进城来见郭图,並带来了他的亲笔信。
郭图匆匆打开书信,先是一阵狂喜,隨后,脸色就变了,好像便秘一样,笑容和苦涩的表情挤在了一起。
“温侯亲自出兵,我很欣慰,可是——“”
郭图拿信的手都在颤抖,刘贤竟然让他劝说袁谭,反正抵挡不住,不如主动弃守,然后引袁尚大军直接来临淄决战,之后,再让敌人进城,引君入瓮。
郭图看向步鷺,忍不住问道:“这果真是刘中郎的意思”
步鷺点了点头,“白纸黑字,信上写得清清楚楚!”
郭图顿感为难,想了好一会,“这样吧,我马上去见大公子,让他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