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为什么星忍没有战争心理疾病?(2/2)
他听到周围人们的议论:
“伊藤家的,分到东头那块地了吗?”
“分了分了!虽然地薄了点,但官府说了,明年会派人来教咱们堆肥,收成肯定比以前给贵族老爷当佃农强!”
“孩他娘的病好多了,多亏了星之国的医疗忍者大人给的药…”
“听说去了矿上,一天管三顿饱饭,还有工钱拿!就是累点…”
“那些该死的贵族,终于遭报应了!…”
言语间,有对未来的憧憬,有对现实的满足,更有对旧贵族统治的痛恨和对新秩序的认可。
虽然生活依旧艰苦,建设才刚刚起步,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确确实实地在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止水静静地站在人群中,那双移植的写轮眼,清晰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每一张面孔上的表情。
他看到了忙碌,看到了疲惫,但更多的是那种从沉重枷锁下挣脱出来后,虽然茫然却充满干劲的眼神。
止水想起了修罗的话:“…去看看那片土地上正在发生的变化…看看那些失去了贵族压榨的平民,脸上是痛苦更多,还是希望更多。”
答案,已然不言而喻。
他所认知的“战争”与“征服”,带来的似乎是毁灭和痛苦。
而星之国所做的,更像是一场冷酷却必要的外科手术,切除掉了腐烂的毒瘤,虽然过程流血,却在废墟之上,迅速播下了新生的种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洗刷着宇智波止水固有的观念。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和平,或许并非只有维持现状一种方式。
打破旧的、腐朽的框架,或许真的能建立起更公平、更富有生机的新秩序。
他在新星镇观察着,倾听着,思考着。
漫步在略显泥泞的街道上,止水的写轮眼不动声色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
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连日来的所见所闻,持续冲击着他固守了十多年的认知。
没有预想中被征服者的凄风苦雨,反而是一种蓬勃的,甚至可以说是狂热的建设热情。
他从那些流民们的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对美好未来的期望。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草药和熬煮米粥的混合气味。
他的脚步不知不觉间将他带到了镇子边缘一处挂有鲜明红色十字标记的营地。
这里显然是一处医疗点。
规模远超他的想象。
简易却结实的帐篷连绵成片,划分出清晰的问诊区、取药区和休养区。
大量面带病容或衣衫褴褛的民众排着长队,秩序却出奇地良好。
他们的脸上固然有疲惫和病痛带来的憔悴,但眼神深处,却罕见地没有那种底层流民常见的麻木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于获取救治、然后尽快投入新生活的迫切。
营地一侧,几名穿着星忍制式马甲的医疗忍者正在忙碌。
他们或是凝神为病人诊断,或是熟练地施展着掌仙术,绿色的查克拉光晕在指尖跳跃。
更外围的地方,几十个特制的药罐架在简易灶台上,罐口热气腾腾,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几名穿着白褂的志愿者正在一名医疗忍者的指挥下,小心地照看着火候,将煎煮好的药汁分装到一个个陶碗中。
止水的目光扫过营地,忽然在营地中央阳光最好的一块空地上停住了。
那里摆放着几把椅子,几个身上还缠着绷带、明显带着伤势的星忍正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享受着午后的暖阳。
他们有的在低声谈笑,有的在闭目养神,还有一个正笨拙地试图用未受伤的手翻动膝上一本书籍。
止水的心头猛地掠过一丝违和感。
他太熟悉战场,太熟悉伤员了。
在木叶,哪怕是最精锐的忍者,从惨烈的战场上下来后,即便身体伤势得以恢复,眼神也总会残留着难以磨灭的疲惫、惊悸,或是深藏的暴戾。
那是战争刻入灵魂的烙印,是难以驱散的心理阴霾。
可眼前这几个星忍……
他们的神情放松,眼神清澈,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满足的平静?
仿佛刚刚经历的并非你死我活的厮杀,而只是一场耗费体力的普通任务。
这种精神状态,与止水认知中的“伤员”截然不同。
就在他怔忪之际,一个爽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哟!这不是止水先生吗?怎么一个人逛到这里来了?”
止水回头,只见萤火正带着两名星忍,护送着一辆堆满麻袋的卡车走来。
麻袋里散发着清新的草药气味。
萤火脸上带着薄汗,笑容却十分明亮,他同样穿着星忍马甲,显得精干利落。
“萤火上忍。”止水颔首致意,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那群晒太阳的伤员。
萤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恍然道:“啊,是‘黑鼠’小队的那几个小子啊。上次清剿幽之国大名残党时遇到了几个流浪忍者,挂了彩。恢复得倒挺快。”
止水沉吟片刻,终究没能压下心中的疑问,他指向那边,语气带着真诚的不解:“萤火上忍,请恕我冒昧。我观察贵村的这几位忍者,他们似乎……”
“刚经历战事不久,身上伤势也未尽愈,但他们的精神状态,与我过往所见之伤员大相径庭。仿佛并无多少战争遗留的心理应激?这是为何?”
“心理应激?”萤火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他那头有些硬茬的短发,若有所思:“哦,你说的是那种……战后会做噩梦、易怒、害怕上战场,严重点的甚至查克拉都会紊乱的‘战争病’吧?”
“可以这么理解。”止水点头。
萤火让同伴先去帮忙卸货物资,自己则走到止水身边,也看向那群伤员,目光变得有些深远。
“这东西,在以前的忍村,确实常见。尤其是大战之后,医院里总少不了这样的忍者。”萤火的声音低沉了些许。
“但在我们星之国,这种情况要少得多。尤其是主动投身星之国的忍者,几乎不会出现。”
“这是为何?”止水追问。
萤火转过头,认真地看向止水,他的眼神坦荡而坚定:“因为信念不同,止水先生。”
“你们旧时代的忍者,为村子而战,为任务而战,为命令而战,甚至为仇恨而战。战斗的目的有时很模糊,有时很狭隘,甚至有时自己都怀疑其意义。杀戮、破坏、失去同伴……这些负面情绪堆积起来,找不到宣泄和支撑的出口,自然容易压垮一个人。”
他抬手,指向周围忙碌的景象,指向那些排队领药的流民,指向更远处传来夯土声和号子声的建设工地。
“但我们星忍,至少绝大多数选择留在这里、并认同修罗大人道路的星忍,很清楚自己为何而战。”
“在你看来,是我们星之国发动战争,侵略了沼之国、幽之国、雪之国。但请你看看,看看他们——”萤火的手指划过那些面黄肌瘦却眼含希望的流民。
“在我们没有到来之前,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饥寒交迫,被贵族盘剥欺压,视若猪狗,一场天灾就能让易子而食的惨剧上演。是大名和贵族们的贪婪和无能,先一步将他们的子民推入了地狱!”
他的语气渐渐带上了一丝激昂:“我们带来的不是毁灭,是解放!是清扫垃圾!战争不可避免,流血的阵痛也无法回避,但我们清楚知道,这血是为谁而流,这战斗是为了怎样的未来。”
萤火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们星忍,除了少部分来自归附的忍族,大部分成员原本就是普通人,甚至是来自各国最底层的流民、孤儿!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饥饿、寒冷和失去尊严的滋味!”
“我们战斗,不是为了让仇恨延续,而是为了终结这个制造无数仇恨的旧时代!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吃饱饭,有衣穿,有屋住,不再有孩子像我们过去那样沦为战争的牺牲品!”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却更加有力:“当你知道自己挥出的每一刀,射出的每一枚手里剑,都是在为这样的目标开辟道路时,内心就会充满力量,而不是空虚和恐惧。战斗带来的创伤依旧存在,但我们会觉得值得。看到这些重新焕发生机的人们,就是我们最好的疗伤药。”
止水静静地听着,写轮眼将萤火脸上每一丝真诚的情绪都收入眼底。
他再次环顾四周。
那个笨拙看书的伤员身旁,一个小女孩蹦跳着过去,将一朵刚采的野花放在他膝上,伤员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有些羞涩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煎药的志愿者中,一个老大爷颤巍巍地端起一碗药,递给一位不断咳嗽的妇人,嘴里念叨着:“喝了就好了,星之国的药管用……这世道,总算有点盼头了……”
几个刚刚领到厚实棉衣的孩子,兴奋地互相追逐着,脸上是褪去了饥寒的红润。
这一切,与萤火的话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洪流,猛烈地冲击着止水的心防。
他一直以来追求的和平,是维护村子,是避免宇智波一族与木叶的冲突,是让宇智波一族在木叶的框架内获得认可,从而消除村子内部的裂痕。
他从未想过,和平或许可以通过另一种更加激烈、更加彻底的方式来实现。
砸碎一切不公的旧框架,在一片废墟上重建崭新的秩序。
星之国所做的一切,无疑伴随着血腥和暴力,但其结果,却在这片土地上催生出一种令人震撼的生机与希望。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止水陷入了更深沉的思索。
他所坚守的“玉”,所珍视的“村子”,其本质究竟是什么?
是为了维持一个固有的、可能早已内部腐朽的体系,还是为了真正守护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具体的人?
止水忽然想起修罗曾说过的一句话‘你们所追求的和平,太过狭隘,狭隘到容不下一个有些叛逆的忍族。’
萤火没有打扰他的沉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阳光洒落,将医疗营地的红十字标志映照得愈发鲜艳,也将那些伤员平和的脸庞、流民期盼的眼神,以及远处拔地而起的建筑轮廓,深深地烙进了宇智波止水的写轮眼中,更烙进了他的心里。
这片新垦的土地,正在治愈着身体的创伤,也悄然抚平着心灵的裂痕,同时,也在无声地重塑着一位来自旧时代的天才忍者对于“道路”的理解。
春日的暖风拂过,带来了雪水融化后泥土和新生的气息,混合着营地的草药味,也吹动着止水额前的发丝,仿佛在催促着他做出某种抉择。
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特别是对星之国未来可能与木叶爆发的冲突感到忧虑。
但他开始逐渐理解,甚至某种程度上认同了修罗和星之国所选择的这条充满争议却可能通往真正变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