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死得好，省的脏了我的手（2/2）

“听说是被野狗从雪堆里刨出来的……心口上，老大一个窟窿，血都冻成冰碴子了！”

他比划了一下，脸上满是后怕。

“现在关里都传遍了，说是黑沙帮下的手，杀人灭口……”

苏白将嘴里的食物彻底咽下，才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

“死得好。”

他端起碗喝了口热粥，暖意顺着喉咙一直流进胃里。

“省得我再脏了手。”

说这话时，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洛如月。

洛如月已经将那个鸡蛋剥得干干净净，轻轻放进了孩子的粥碗。

早饭后，天已大亮。

苏白领着三个吃饱穿暖的孩子，径直去了白河关里唯一的一家善堂。

从怀里摸出一锭分量不轻的银子，直接拍在了善堂管事的桌上。

“这几个孩子，劳烦管事的好生照顾几天。”

语气客气，但眼神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等我们找到了他们的家人，必有重谢。”

管事的一双眼睛，从看到那锭银子开始，就再也挪不开了。

他连连点头哈腰，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好说，好说！客官放心，保证把这几个小祖宗养得白白胖胖的！”

孩子们被善堂的仆妇领着往里走。

那个最小的，三步一回头，扒着门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门外的洛如月，满是依恋。

洛如月就站在善堂门口的台阶下，风吹起她素色衣袍的下摆。

她看着那孩子，沉默了片刻，然后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孩子看到她的首肯，紧抓着门框的小手，终于松开了，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仆妇走了进去。

朱红色的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安置好了孩子，两人并肩走在白河关的街道上。

积雪已经被清扫到了街道两旁，露出青石板铺就的路面。

关内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夜的命案和鬼哭坳的传闻受到太大影响，依旧人来人往，充满了烟火气。

“师姐，买点啥？”

苏白双手枕在脑后，像个无所事事的闲人，溜达到了一个杂货摊前。

他随手拿起一个花花绿绿的拨浪鼓，在手里晃了晃。

“咚咚，咚咚咚。”

清脆的响声，在嘈杂的街道上格外突兀。

他侧过头，看着身旁的洛如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给孩子们带回去？”

洛如月没有理会苏白的提议，她的目光落在了旁边一个毫不起眼的旧货摊子上。

摊主是个干瘦枯槁的老头，身上裹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破旧棉袍，正靠着墙根，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盹。

摊位上铺着一张油腻的破布，上面零零散散地摆着些许破铜烂铁，生锈的剪刀、缺口的瓷碗、还有几枚已经磨得看不清字迹的铜钱。

在一堆杂物之中，半块锈迹斑斑的青铜罗盘，静静地躺在那里。

它残缺不全，上面布满了铜绿。

可在那斑驳的锈迹之下，边缘处，依稀可以辨认出几道模糊却古朴的云雷纹。

洛如月径直走了过去，弯腰，伸手，将那半块罗盘拿在了手里。

罗盘入手冰凉，沉甸甸的，远比看起来要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