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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隐士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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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南山隐

终南山北麓,一处不起眼的庄园,隐于苍松翠柏之间,灰墙黛瓦,显得颇为素净。

与长安城内的喧嚣浮华、未央宫的血腥疯狂,恍若两个世界。

此地便是前秦丞相王猛,对外宣称“养病”的隐居之所。

晨雾尚未散尽,山间空气清冷湿润,带着草木与泥土的芬芳。

庄园一角,临溪而建的草堂“蛰庐”内,王猛正与一位访客对弈。

王猛身着宽大的葛布袍子,头发随意用一根木簪束起。

面容清癯,目光沉静,指间夹着一枚温润的黑玉棋子,久久未曾落下。

他看起来,确实像一位远离尘嚣、寄情山水田园的隐士。

唯有那偶尔掠过棋盘的、锐利如鹰隼的眼神,透露出他绝非池中之物。

与他对弈的,并非什么名士高官,而是一位衣着朴素、带着几分山野之气的老者。

正是隐居建康、着有《华阳国志》的史学家常璩。

他此番北上,明为探访老友,游历关中。

实则是受谢安暗中请托,借道前来与王猛一会。

传递江东信息,并亲眼看看,这位苻坚背后“高人”的虚实。

“道将兄这手‘镇神头’,可是越发老辣了。”

王猛缓缓落子,声音平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似封堵我方攻势,实则暗藏窥探中原之意啊。”

常璩抚须轻笑:“景略说笑了,老夫只是闲云野鹤。”

“只关心故纸堆里的兴衰,哪敢窥探什么中原。”

“倒是景略你,于此山清水秀之地,弈棋品茗,真是羡煞旁人,只是…”

他话锋微转,目光扫过棋枰,“观此棋局…”

“杀伐之气甚重,步步机心,可不像是颐养天年之态。”

棋枰之上,黑白子纠缠厮杀,看似王猛的白棋处于守势,被常璩的黑棋步步紧逼。

实则大龙隐伏暗处,暗藏极其凌厉的反击之势,一旦发动,足以瞬间翻转局势。

王猛端起旁边的粗陶茶碗,呷了一口苦涩的山茶,淡然道。

“棋如人生,不过争一个‘势’字,势未到时,自然需潜龙勿用,深藏若虚。”

“若一味逞强斗狠,不过徒耗心力,为他人作嫁衣罢了。”

他这话,既是说棋,更是隐喻当前天下与前秦朝局。

常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潜龙在渊,固然是明智之举。”

“然则,龙潜太久,恐水寒刺骨,亦或渊外已有恶蛟盘踞,阻其升腾之路啊。”

他暗指疯帝苻生,及其党羽的威胁,日益加剧。

王猛不语,目光投向草堂窗外,溪流潺潺,雾气渐散,露出远处山峦起伏的轮廓。

“水寒,可淬锋刃。恶蛟…”王猛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敲击棋枰。

落下一子,正好点在黑棋大龙的,一处极其隐秘的弱点上。

“…终非真龙。待风云际会之时,自有雷霆荡涤妖氛。道将兄,你说是吗?”

常璩看着棋盘上,因这一子而瞬间变得,岌岌可危的大龙。

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与了然,他放下棋子,叹道。

“景略之才,深不可测。老夫…输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谢安石托老夫,带来一句话:‘关中若得清明,江东愿共襄盛举,以御北狄’。”

这几乎是明确的合作信号了,谢安希望前秦内乱,能尽快以苻坚上台为结束。

如此东晋北方压力大减,甚至可能联手对付慕容燕国。

王猛脸上,波澜不惊,只是微微颔首。

“安石公美意,猛心领了,然秦晋之好,根基在于互利。”

“若要江东真心‘共襄’,我关中…总需先拿出些,诚意才是。”

他并未给出,明确承诺,但态度已然明朗。

这时,一名老仆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为王猛和常璩续上茶水。

同时极快地、不易察觉地,向王猛点了点头。

王猛会意,起身道:“道将兄,山野之地,无甚好招待。”

“后山有几株老梅,近日花开正盛,颇有野趣,不如同往一观?”

常璩知他有事,从善如流:“固所愿也。”

两人遂起身,走出草堂,仿佛真的只是,两位忘情山水的隐士,漫步山路。

而刚才那盘,暗流汹涌的棋局,还有那几句,关乎天下大势的对话。

则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缓缓荡开。

第二幕:罗网罩

将常璩安顿去赏梅后,王猛并未同行。

他转身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庄园最深处一栋毫不起眼的、依山而建的石屋前。

石屋低矮,门扉紧闭,看上去像是,堆放杂物的仓房。

王猛在门前特定位置,以特定节奏,叩击数下。

厚重的石门,悄然向内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幽深冰冷的石阶。

一股混合着陈旧书卷、墨锭、以及某种特殊药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里,便是“冰井台”的核心分枢纽所在。

取名“冰井”,寓意其情报如冰般,冷静透彻,其网络如井般,深不可测。

石阶尽头,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空间,四壁皆是书架,堆满了卷宗册页。

数十名身着黑衣、形容精干的人员,正伏案工作。

有的在快速译解密码,有的在比对笔迹,有的在绘制地图。

有的则在操作一些,结构复杂的铜管和透镜装置。

那是通往长安城内,各处的窃听管道“镜鉴”系统的接收终端。

整个空间,忙碌却井然有序,鸦雀无声。

只有纸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气氛凝重而高效。

见到王猛下来,所有人只是短暂停手行礼,随即又立刻投入工作。

一位面色苍白、眼神却异常锐利的年轻文士,快步迎上。

他是王猛的学生,兼冰井台实际负责人之一,名叫邓汉。

他手中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密报。“先生,”邓汉低声道,“长安有变。”

“苻生昨夜于宫中大宴,酒醉后,以‘助兴’为名…”

“竟当场…活剥了太师鱼遵的皮,制成了…一面人皮鼓。”

即使是以王猛的定力,闻言眼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鱼遵是氐族元老,对苻生暴行多有不满,如此惨死,朝野必然震动。

“还有,”邓汉继续道,“根据‘镜鉴’监听,得来的片段信息。”

“以及我们安插在,赵韶身边眼线的密报,苻生似乎…”

“对东海王近日频繁与宗室、将领往来,产生了极大的疑心。”

“宴会上,他多次用言语,试探、羞辱东海王。”

“甚至…赐了一杯‘御酒’,疑似有毒,幸被东海王,以巧计避开。”

王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地下空间冰冷干燥的空气。

苻生的疯狂已臻极致,对苻坚的杀意,几乎不再掩饰。

时机,正在快速走向成熟,同时也走向极度危险。

“我们散播的流言,效果如何?”王猛问。

“已初步见效。”邓汉肯定道,“关于东海王‘勾结燕国’、‘欲行伊霍之事’的流言。”

“经过我们多渠道、似真似假的散布,已在部分朝臣和军中将领中传开。”

“苻生听闻后,疑心更重。但…也有一部分,原本中立的官员…”

“因此对苻生更加失望,暗中倾向于东海王。”

“还不够。”王猛摇头,“火候未到,需再加一把柴。”

“让长安的人,将鱼遵惨死的细节,尤其是苻生,如何嬉笑欣赏的过程…”

“详细散播出去,越详细越好,重点在军中传播,特别是鱼遵旧部之中。”

他要利用这桩惨案,彻底点燃氐族内部,尤其是军队中,对苻生的恐惧与仇恨。

“另外,”王猛走到一幅,巨大的关中地图前,手指点向几个关键位置。

“立刻查清这几处,卫戍军营的将领名单、兵力部署、粮草储备。”

“以及…他们与强太后、赵韶、董荣等苻生心腹的关系亲疏。”

“列出名单,可争取者,需暗中接触,死忠者…标记为清除目标。”

他的指令清晰而冷酷,开始具体规划,政变的军事细节。

“还有,”他补充道,“严密监控,慕容垂府邸。”

“苻生若要对东海王下手,可能会同时清算,这位‘不安分’的降将。”

“必要时…或可暗中助其脱困,此人将来或有大用。”

他的眼光极其长远,甚至考虑到了,未来与燕国对抗时,可能需要的棋子。

邓汉飞速记录着命令,眼中闪烁着,兴奋与紧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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