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预言的警示(1/2)
光打在脸上,暖得发虚。
李沧澜没动。脚底的台阶还在烫,像刚烧完的符纸,热气顺着脚心往骨头里钻。眉心那地方突突地跳,不是疼,是有什么东西醒了——老东西,埋得深,锈了,带着血壳子,一寸寸往外拱。
他闭着眼,看得更清楚。经脉干得像旱河,忽然有暗流冲进来。左臂那道黑线贴着皮走,慢,但稳,像认得路的狗,顺着血里的味儿找东西。不疯了,也不乱咬了。
他没压它,也没用吞噬域去拦。知道这儿不能硬来。伤口睡着了,你拿刀划开,血就止不住。这不是打架的地方,是坟地,埋着他不敢碰的事。
光开始歪。不是亮,也不是黑,是灰白,像蒙了层旧布。空气变厚,喘气像吞棉花。影子没了,台阶的边也开始化,整个世界像被人捏在手里揉。
下一秒,人被扯进去。
画面炸了一脑袋。
断天梯,风卷石头,底下是深渊,云翻得像开水。剑插在第九道门上,柄在抖,像哭。叶清歌从后面扑上来,替他挡那一击。她的剑断了,齐刷刷的口子,像是被谁看不见的手斩的。血滴到他脸上,温的,有铁锈味。她没看他,盯着那扇门,嘴动了动,风太大,听不清。
又看见自己吞雷海,变雷麒麟,四蹄踩空,尾巴扫破天。劫云裂开,紫电从天劈下。可刚要破境,宇宙尽头睁了只眼,直勾勾盯着他。没瞳孔,一圈圈符文转着,像刻进命里的禁制。不动,不眨,但他全身发冷,魂都钉住了。
画面乱成一团线,跳,叠,倒着放。他跪在雪地里,抱着一具焦尸,青衫,袖口绣银莲——叶清歌的衣。又看见自己站在祭坛上,脚下堆着成千上万具尸体,穿各宗门道袍,脸上还凝着惊。手里握着断剑,剑身刻着“归”。
可有一样没变——叶清歌的眼神。
冷,但有光。哪怕她烧成灰,那光还在。不是恨,也不是执,是一种死犟的信,像夜里那点萤火,小,却不肯灭。
李沧澜咬破舌尖,血腥冲脑。用这疼当锚,逆着幻流往回爬。真东西不会躲,等你认。小时候迷山,老猎人教他:别跑,坐等风停,影子会指路。
灰白裂了道缝。
半截石碑浮起来,被人砸过,断口毛糙,像钝斧劈的。碑面黑,没字,照不出影。可他左臂黑线猛地一紧,一滴血从皮下钻出,顺着经脉爬到指尖,慢,但准,像签了老约。
血落,字现。
“双生劫。”
三个血字刚看清,肋骨像被铁丝绞,锯着疼。他没叫,把剑意残念往经脉里压——叶清歌留的最后一点剑气,现在当止疼药用。气弱,但韧,像根细针,扎进痛处,硬稳心脉。
吞噬域张开,想吸那字。刚靠近,一股反劲撞来,像撞上一堵墙,墙是因果砌的。领域崩一角,化黑雾散。他闷哼,嘴角冒血,眼前发黑,膝盖发软,没倒。
“别碰。”麒麟残魂头一回出声,不是在脑里响,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沙哑,累。
李沧澜没理,催动噬灵眼。
金瞳一开,世界变了。血字背后的线全露了,三根缠着的丝,连着无数红点,闪着邪光。不是字,是三段因果链。
第一段:他站在尸堆上,面前是渡劫老怪的残魂,只剩半张脸,眼黑洞洞,嘴还在念咒。他刚吞了对方本命法宝,心头一热,力猛涨。可十万里外,一瞎眼老太突然睁眼,念他名字,瞳孔映出他脸。身边跪十几个黑袍人,齐吼“血债血偿”。声穿虚空,钉进他识海。
第二段:叶清歌站在崩塌的天梯尽头,剑裂三截,血从指缝漏,滴在第九道门上。门缝伸出手,白,指尖带鳞,要拉她进去。她没躲,把最后一截剑插地,跪着,不低头。风掀她长发,露出脖颈一道旧疤——他七岁救她,被妖兽抓的。
第三段:他站九霄顶,身后麒麟虚影遮天,吞星河。星辰在他嘴里化光,宇宙发抖。可刚破境,宇宙深处睁巨眼,无瞳,只符文转圈。眼一眨,他吞的所有力全反冲,灵窍炸,真血倒流,五脏像被碾成浆。
“看完了?”残魂低吼,声里竟抖了,“这就是你每吞一次的代价。你吞的不是力,是债。别人的命,恨,因果,一口吃下,可它们不消,等你回头。”
李沧澜抹掉嘴角血,不说话。
他知道因果的规矩,可没想到这么直——不是将来,是已经发生的“可能”。每次吞,就撕开一条灾路。那些被他吞的人,执念、怨、未完的愿,全成了他命里的刺,等一个点,爆。
更糟的是,叶清歌的劫,绑他身上。
他想起她最后那句“记得喊我一声”。那时他还笑,说“你当我真会丢下你?”现在笑不出。如果她的命,因他而劫,那他回来,是归,还是拖她进火坑?
混沌灵窍一烫,污染飙高。心魔在耳边扎针:
“杀光挡路的,你就是天。”
“她弱,就该死。弱者是强者的垫脚石。”
“吞一切,你才是真麒麟。血越多,路越宽。”
李沧澜抬手,一掌拍胸口。力道大到能震碎金丹,疼得眼前发黑,喉头一甜,又一口血。不能让心魔占便宜,尤其在这儿。这是灵窍深处,意识和记忆缠的迷宫,心魔一上位,人就废。
左臂黑线猛冲,直爬心脏,缠成锁,压住七成麒麟血。他呼吸一滞,战力掉一半。可他要的就是这——压力量,保清醒。
“你在怕。”他盯着石碑,声低得像自语,“你怕我看到后面。”
残魂不响。
石碑血字开始动,重组。
“天外有眼。”
“噬者终被噬。”
“钥匙若贪,门将永闭。”
李沧澜盯着最后那句,忽然笑。笑得轻,带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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