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北海之极（1/2）

这个世界的真相其实并不复杂、南宫问天自然不会从女娲娘娘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他将整个世界的历史精简成了短短的数句话说了出来。

话语不多，却重若千钧，仿佛将整个世界的重量骤然压在了这位新晋人间真仙的肩头。

张三丰脸上的超然与平静瞬间冰消瓦解。

他那双勘破红尘万象、映照周天星辰的眼眸，此刻竟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涣散与茫然。

饶是他百年修行锤炼出的磐石道心，在这等颠覆认知的真相面前，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剧烈的震荡。

‘十二境……人间绝顶……原来，仍在这樊笼之内么？’

‘老道我他妈就不该问啊！好奇害死猫古人诚不欺我呀！’

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他豁出性命，于死境中争得一线生机，踏出了那亘古未有的一步，本以为见到了武道的尽头，乃至触摸到了天地的轮廓，却不曾想，自己乃至这方天地，都不过是更高存在眼中……待宰的羔羊？

巨大的落差感伴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悄然渗入他的神魂。

“……如果可以，刚刚的话就当我没有问，南宫前辈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也就当没听见可以嘛？”

他这句话像是在问沈诺、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说话间张三丰的身形微不可查地一晃，宽大道袍下的身躯似乎都沉重了几分。

这不是畏惧，而是一种认知被彻底重塑时的短暂失语与恍惚。

他仿佛看到自己苦修百年的纯阳无极功所化的氤氲紫气，在那无法形容的庞大阴影下，显得如此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沈诺静静地看着他，脸上那惯常的玩世不恭早已收敛，目光深处藏着一丝理解与沉重。

他深知这个消息对任何有志于巅峰的强者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压力，更是一种对自身道路价值的根本性质疑。

南宫问天的眼神沧桑而又如同平静的湖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掀起。

他活得足够久，见过太多兴衰，也更能体会这份真相的重量。

他给予张三丰时间，如同等待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终究会沉底，并激荡出新的涟漪。

山巅寂静，唯有夜风呜咽，仿佛天地也在为此哀叹。

张三丰缓缓闭上了双眼。

内视之中，他那刚刚圆满无暇、与天地法则欢欣共鸣的元神，此刻正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无数念头纷至沓来，有关武当的未来，有关天下苍生，有关自己刚刚触摸到的那片看似无垠却实为囚笼的“天空”。

他的眉头紧锁，呼吸变得悠长而深沉，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将这世间的沉重纳入肺腑；每一次呼气，又试图将那份冰冷的绝望排出体外。

‘北海之极的妖气……原来如此。’

张三丰突破之时能够清晰的察觉到在那遥远的北海之极，有数只完全不弱于他的妖兽在那里聚集。

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击杀来犯的那四位半步十二境，就是因为这些妖兽的存在！

他知道单凭自己一人是绝对不可能抵御这么多妖兽的侵袭的！

而这些半步十二境都是有可能跨出那一步来到第十二境的！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那并非简单的妖兽聚集，那是刑场开启前的征兆，是屠夫磨刀霍霍的等待！

而自己，方才竟还在为突破境界而欣喜？

一念及此，纵然是张三丰，道心也不由生出几分自嘲与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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