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扰人清静(1/2)
陆砚的冷笑像碎了冰的玉片,落在初秋微凉的空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锐利。
“自幼相识又如何?她如今枕畔人是我,腹中孩儿的父亲也是我,赵大公子,有些情谊,当断则断才体面。”
他刻意加重了“体面”二字,目光扫过赵清钰微微攥紧的折扇,那扇骨还是当年江南最时兴的湘妃竹。
陆砚记得,黎昭昭曾提过一句那是赵清钰的生辰礼,只是她从未碰过。
赵清钰喉结滚了滚,唇角的笑意淡了些,却依旧保持着风度。
“陆大人放心,清钰还懂‘分寸’二字,今日前来,一是听闻陆夫人有孕,特来送些安胎的古方和滋补的药材,二是受家父所托,商议下月秋闱主考官的人选——公务在先,私事在后。”
他侧身让开半步,身后的小厮立刻上前,捧着一个雕花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晒干的杜仲、菟丝子,还有一本线装的《妇人胎产方》,扉页上是赵清钰亲笔抄录的批注,字迹清隽,看得出来用了心。
陆砚还没开口,月亮门后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伴随着朝颜低低的提醒。
“夫人慢些,台阶滑。”
黎昭昭扶着腰走了出来,素色的襦裙上绣着缠枝莲纹样,孕相初显的身段更显温婉。
她看见庭院里的两人,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看向陆砚,眼底瞬间漫开柔和的笑意,像融了阳光的春水。
“阿砚,在和谁说话?”
陆砚的脸色瞬间柔和下来,快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指尖轻轻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
“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屋里歇着吗?”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连带着方才的锐利都化作了绕指柔。
“屋里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
黎昭昭顺势靠在他臂弯里,目光才转向赵清钰,礼貌地颔首:“赵公子。”
没有亲昵的“清钰哥哥”,也没有疏离的“赵大人”,只是规规矩矩的“赵公子”,不远不近,恰好是对往日旧识最得体的距离。
赵清钰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地依赖,心脏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却还是扯出笑容。
“陆夫人安好,听闻你有孕,特意寻了些合用的东西送来,都是稳妥的物件,你放心用。”
“多谢赵公子费心了。”黎昭昭淡淡应着,视线并未在那木盒上多作停留,反而抬头看向陆砚,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方才听你们说秋闱的事?会不会打扰你们议事?”
“不打扰。”
陆砚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语气自然。
“公务哪有你重要,况且赵公子的来意已经说明,剩下的朝堂事,回头递牌子进宫商议便是。”
这话明着是说给黎昭昭听,实则是在赶人。
赵清钰如何听不出来,他望着两人交握的手,那双手曾经只在他生病时递过药碗,如今却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人,连指尖相触的弧度都透着旁人插不进的亲昵。
他忽然笑了,是那种彻底释然的笑。
“确实,陆夫人如今需要静养,清钰不便久留。”
他转头对小厮吩咐。
“把东西交给朝颜姑娘,仔细收好。”
朝颜上前接过木盒,屈膝应了声“是”。
赵清钰又看向黎昭昭,目光掠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眼底的忧伤淡了些,多了几分真诚。
“陆夫人好好养胎,往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人传话,清钰……定当尽心。”
“多谢赵公子,不过有阿砚在,我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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