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风起青萍末（1/2）

伏尔加河下游的草原上，夏风卷起热浪，吹拂着无边无际的绿海。拉格纳·洛德布罗克的维京长船队，历经数月的艰难航行——包括在河流间拖曳船只的漫长陆路——终于抵达了可萨汗国边境的一个重要贸易据点：伊蒂尔的卫星城镇之一。

这座城镇充满了异域风情。圆顶的房屋，集市上充斥着各种语言：突厥语、波斯语、阿拉伯语，甚至斯拉夫语和北欧语。皮肤黝黑的商人贩卖着东方的丝绸、香料，北方的毛皮、琥珀，以及本地出产的粮食、牲畜。拉格纳和他的手下们，这些来自苦寒之地的北欧壮汉，看着眼前喧嚣而富庶的景象，眼中充满了震撼与贪婪。

“奥丁在上！这里比我们见过的任何法兰克市场都要繁华！”一个年轻维京战士惊叹道。

拉格纳眯起眼睛，打量着集市上巡逻的可萨士兵。他们装备精良，纪律严明，与他在西方遇到的散漫军队截然不同。“都打起精神来！这里的主人，不是好惹的。”他低声警告手下。他深知，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蛮干只会招致毁灭。

拉格纳的出现，很快引起了可萨地方官员的注意。面对这群全副武装、形貌奇特的不速之客，可萨人保持了警惕，但并未立刻动武，而是将他们“请”到了镇守官的府邸。可萨汗国以商业立国，对各方商旅原则上持开放态度，但对潜在的威胁也绝不手软。

通过蹩脚的突厥语和大量手势，拉格纳表明了自己“商队首领”的身份，并展示了带来的优质毛皮、琥珀和北欧铁器。可萨镇守官对这些北方货物很感兴趣，但更关心他们的来历和目的。

“东方？你们想去东方？”镇守官捻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那里确实有一个无比富庶的帝国，叫‘唐’。但是，路途遥远，且要经过许多强大部落的地盘，甚至可能碰到唐人的边境守军。非常危险。”

拉格纳敏锐地察觉到，这位镇守官话中有话。他试探性地询问与唐人贸易的可能性，以及通往东方的相对安全的路线。

镇守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通往东方的路，就像草原上的风，方向很多，但并非每一条都顺畅。这取决于朋友是谁，又带来了什么。”显然，可萨人有意控制东西方的贸易通道，将维京人视为一个新的、可能需要加以引导或利用的变量。拉格纳的东进之旅，在可萨汗国的边境，陷入了复杂的外交和经济博弈之中。消息通过可萨人的驿传系统，缓慢但确实地向东传递，终将抵达安西都护府的案头。

长安，大明宫。

拉什米卡公主获准直接向上官婉儿禀报的恩宠，如同在后宫的平静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涟漪不大，却足以改变某些微妙的平衡。

这日，阿史那云在演武场指导禁卫军操练后，回到宫中，恰好遇见拉什米卡从弘文馆方向回来，手中捧着几卷书册。两人在宫道相遇。

“公主殿下。”阿史那云抱拳一礼，语气干脆利落，带着军人的爽朗，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她深知这位印度公主近来颇得陛下关注，并非因为容貌，而是因为才智。

拉什米卡连忙还礼，姿态优雅：“阿史那将军。”她看着阿史那云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模样，眼中流露出真诚的钦佩，“将军为国操劳，辛苦了。”

阿史那云目光扫过她手中的书卷：“公主勤奋向学，令人敬佩。可是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古籍？”

拉什米卡微微一笑，并不藏私：“是一些关于西域矿藏的记载，妾身想着，或对帝国匠作有所助益，便抄录下来，正准备呈送婉儿相国。”

阿史那云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位不恃宠而骄、反而努力展现价值的公主，倒是少了几分抵触。但她同时也升起一股好胜之心，陛下需要的，不仅是能提供情报的才女，更是能守护帝国的武将。她暗下决心，要在即将到来的秋季大阅兵中，让陛下看到禁卫军更加精锐的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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