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匣惊贺府(1/2)
贺景旭明日便要从青州回上京了,这还是托了贺景嫣生子的福,二老爷办事才顺利很多,若非沾了她的光,二老爷在吏部递的调令指不定还要搁到猴年马月去。
自贤妃诞子那日起,上京的风向便悄悄变了。贺家门前的车马竟也多了几分热络,往日里对二老爷贺砚清冷淡三分的同僚和上司,如今见了面也肯拱手道声“恭喜”。
毕竟如今贺家一头连着荣康王府,一头牵着宫里的十皇子,虽说还没等来实打实的封赏,可明眼人都知贺家已是半个皇亲。
那些人卖这个顺水人情,不过是怕日后贺家真得了势,今日的冷淡成了明日的祸根。
贺景旭虽暂不能回上京任职,可过了年便能在青州的位置上把官位往上挪一挪,可比直接按现在的品街在上京找个职位空缺划算多了,算是实打实的好消息。
二老爷这些日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看府里的花木都觉得顺眼了几分,唯独想起宫里的赏赐迟迟未下来,眉头便忍不住蹙起。
贺景嫣诞下十皇子,正是圣上心喜、该得恩宠的时候,按说宫里早该有赏赐下来。
不说世袭的爵位,便是他在大理寺的职位,或是三老爷在礼部的差事总该有个动静才是。
贺家虽算半个皇亲,如今却只得了些虚名,他日日盼着宫里传旨,盼着能借着这股势头再进一步,可左等右等,连赏赐的影子都没见着。
“老爷,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这腊月里寒气重,仔细伤了脾胃。”
二夫人端着描金绘山茶的茶盏进来,见他眉头紧锁便知道他在愁什么,声音放得极柔:
“宫里的事哪有那么快?贤妃娘娘刚生产完没多久,圣上定是疼惜她,兴许等过了年,封赏自然就来了。”
“罢了,府里如今能探着宫里消息的,也只有春哥儿了。”
二老爷轻轻叹了口气,接过二夫人端来的茶:
“等初三春哥儿回来,定要好好问一问。”
他这么说着,便叫二夫人研磨,自己正拿起笔给青州的知府写封信,只是还没写两行,阿佩便掀开帘子进来。
阿佩脸色古怪得很,脚步都有些发飘,险些撞在门框上。
他对着贺仲文躬身回话,声音带着几分颤意:
“老爷,方才荣康王身边的长随拿着名帖来了,还带了个匣子,只说要主子们一同去瞧瞧,特别是咱们家的老太太务必到场,说是王爷的意思。”
二老爷只得起身让腿脚麻利的女使去青林院请贺老夫人,一边往前边的花厅过去,随口问道:
“可知是什么东西?这般神神秘秘的。”
阿佩也摸不着头脑:
“说是年礼,可如今离三爷回来还有几日;说是玩物,那匣子瞧着并不精致,凑近了还能闻着一股怪味儿,像是……像是硝石灰混着些别的。”
二老爷在大理寺当差多年,见惯了阴私诡谲之事,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往坏处想了几分,不安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先前他们算计贺景春的事情波及到了朱成康,虽说赐婚那是圣上下的旨,可朱成康那般聪明,未必猜不出来,既然圣上赐的婚事他阻止不了,对贺景春自然也就会百般刁难。
只是......
后来贺景春嫁入王府,贺家待贺景春也算客气,他回门时也都是好脸相迎,暂时未有攀附或算计之举,本以为这事就算揭过去了,怎的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朱成康虽是王爷,可毕竟性子谁人不知,那实在是阴鸷古怪得很,一不小心就会被记恨上。
如今贺家虽有贤妃和十皇子这两处靠山,可封赏未下,家里的官位也未曾挪一挪,贺家如今还没有能力去承受一个王爷的怒火。
一路心绪不宁地走到花厅他,众人也已经过来了,众人皆是面带疑惑,只有贺老夫人还未过来。
二老爷扫了一眼没见着贺老夫人,便问身旁奉茶的丫鬟:
“老太太还没到?”
“回二老爷,青林院的人说老太太正换衣裳,片刻就到。”
丫鬟恭敬地回话,接着便退了下去。
二老爷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厅中的如松,上次贺景春回门的时候,他是一直跟在荣康王身边的,看朱成康对他的态度,瞧着便是王府里得用的人。
二老爷这么想着,换了副恭谨的面孔,走上前和善道:
“这位可是王府的佟承奉?今日登门,不知王爷有何要事吩咐?”
如松本名姓佟,听了这话只淡淡一笑,略一拱手,语气平淡道:
“贺大人客气了,今日只怕是叨扰各位大人和夫人了。小的来是奉王爷之命,送样东西给诸位瞧瞧,特别是贺老夫人。王爷说,听闻老夫人向来疼爱孙子,这东西要老夫人瞧了才好。”
二老爷只得微微颔首示意,只是抬眼给三老爷递了个眼色,三老爷也回了一个茫然的眼神,显然也是毫不知情的。
只有二夫人眼神略微不自然,只低头盘算着如何收场,她正悄悄抬手想叫身边的女使玉钗过来低语,如松发现了二夫人在和女使说话,温笑着开口,话里却带着软刺:
“想来老夫人是因天气寒冷,更衣慢了些。不过王爷也特意交代了,若是老夫人不便过来,在下便直接把东西送到她眼前去。老夫人疼孙子,想必也是正赶着过来的,不会让咱们久等的。”
这话堵得死死的,二夫人一听这话身子一僵,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挥了挥手让玉钗下去了。
就听外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贺老夫人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枣红色织金福禄长袄,身上裹着件湖青色缂丝宝相纹灰鼠披风,头上戴着绣仙鹤飞天镶绿松石的抹额,许是天冷的缘故,脸色有些沉。
她刚进花厅就见佟如松神色冷淡,心头不由咯噔一下,众人连忙起身见礼,贺老夫人摆了摆手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拿起手边的手炉暖了暖手,语气懒懒地问着如松:
“不知王爷让佟承奉送什么东西来,还要老身特意过来瞧瞧?”
如松见她坐定,这才上前一步,将身边那个不起眼的木匣捧到花厅中央。匣子上的漆皮都快掉光了,边角处还沾着些灰白色的粉末,刚一打开,一股刺鼻的石灰味就飘了出来。
“啊!”
贺老夫人刚端起的手炉“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炭火撒了一地。
她猛地站起身,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身边的平妈妈扶得快,险些栽倒在地。
花厅里的丫鬟婆子更是吓得尖叫起来,纷纷后退,脸上满是惊恐,有两个胆小的直接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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