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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煤山绝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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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把时间回溯到王有才打开西直门那一刻:西直门的厮杀声像涨潮的水,冲出翁城,顺着街道往皇城漫。崇祯在上书房的龙椅上坐着,手里攥着毛笔还在认真地批阅奏折,窗纸被风刮得“哗啦”响。忽地远处隐约传来阵阵哭喊,像有人在耳边磨牙。

“陛下!陛下!”王承恩连滚带爬地闯进来,貂帽歪在一边,露出的耳朵冻得发紫,“西直门……西直门破了!是王有才那厮,开了城门放清军进来了!”他手里还攥着半截灯笼杆,竹篾子戳出个尖,颤巍巍指着宫外,“奴才刚从皇城上下来,看见辫子兵已经打到了金水桥,往这边来了!陛下,快换衣服,奴才护着您从暗道走,往南京去,那里还有留都,还能再……”

崇祯没动,龙袍的盘扣蹭着案几上的玉玺,发出细碎的响。他忽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大殿里撞来撞去,像破了的锣:“走?往哪走?南京?当年成祖爷迁都北京,就是要天子守国门,朕要是跑了,九泉之下怎么见列祖列宗?”他抓起那份奏折,往地上一摔,纸页散开,露出里面“臣誓死守城”的字句,“王有才……朕当年还赏过他蟒袍,说他是忠勇之士,哈哈哈……”

王承恩“扑通”跪下,额头磕在金砖上,血珠子渗出来:“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大明……这大明就真的完了!”

“完了?早就完了。”崇祯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奏折,“朕登基十五年,宵衣旰食,减膳撤乐,可流民还是反了,鞑子还是打进来了,大臣们……”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大臣们只知道争权夺利,让他们捐款助饷都满街哭穷,抄家时倒能抄出金山银山。王承恩,你说,这天下,朕还守得住吗?”

宫外的喊杀声越来越大,甚至能听见清军的马蹄踏在午门外的石板上,“咚咚”的,像敲在人心上。王承恩急得直哭,从怀里掏出套打满补丁的青布衫,是早备好的:“陛下,别再说了!快换衣服,再晚就来不及了!”

崇祯看着那身衣服,忽然摇了摇头,推开王承恩的手:“朕是天子,死也要死得体面。走,摆驾去周皇后的坤宁宫,看看她还有……还有长平他们。”

坤宁宫的烛火早被风吹灭了大半,一群太监、宫女们背着包袱正在四处乱跑,而周皇后则正坐在镜前,亲手摘下凤钗,动作慢得像在绣花。听见崇祯进来,她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陛下,臣妾都知道了。”她起身,对着崇祯福了福,“臣妾先行一步,在那边等陛下。”

没等崇祯说话,周皇后猛地一头撞向旁边的盘龙柱,“咚”的一声闷响,发髻散了,鲜血顺着额角往下淌,很快染红了胸前的凤袍。仅剩的一个忠心随侍宫女吓得尖叫连连,崇祯却像被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软倒在地,眼睛还望着他,像是有话没说完。

袁贵妃在外面刚乱时就跑进了坤宁宫,此时见周皇后自尽,哭得浑身发抖,手里攥着块手帕,却不敢哭出声。崇祯走过去,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你也……去吧。”袁贵妃看了他一眼,忽然抓起桌上的金簪,狠狠刺向自己的喉咙,血溅在明黄色的桌布上,像朵开败的花。

长平公主才十五岁,是被两个太监架着来的,吓得脸色惨白,看见地上的血迹,“哇”地一声哭出来:“父皇!儿臣怕!”

崇祯看着女儿,忽然想起她刚生下来时,自己还抱着她在御花园里看桃花,那时天下虽乱,总还有几分盼头。他咬咬牙,从墙上摘下宝剑,剑鞘上的宝石在昏暗里闪着光。“你是皇家女儿,不能落在鞑子手里受辱。”

长平公主吓得往后缩,哭喊着:“父皇不要!儿臣不想死!”

崇祯闭上眼睛,猛地挥剑砍下去。“噗嗤”一声,鲜血溅了他一脸,长平公主的左臂掉在地上,人也疼得晕了过去,却还在微弱地抽搐。崇祯看着那截断臂,忽然手软了,宝剑“哐当”掉在地上,他捂着脸,肩膀抖得像筛糠:“朕……朕……”

王承恩赶紧上前,把晕过去的长平公主拖到一边,对崇祯道:“陛下,三皇子他们还在偏殿等着呢!”

三个小皇子早被吓得没了声,大的才八岁,小的刚五岁,穿着平日里的锦衣,像三只受惊的小兔子。崇祯蹲下来,亲手给他们换上王承恩带来的粗布衣服,手指抖得系不上扣子。“记住,从今天起,你们不是皇子了,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去周国丈家,他是你们的外祖父,会护着你们的。”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是早备好的,塞在大皇子手里,“拿着这个,以后……好好活下去,别再想着报仇,别再想着皇家……就当这些年是一场梦吧……”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清军的呐喊:“搜!仔细搜!别放过一个!”

崇祯推了三个孩子一把,对旁边的几个不愿独自逃生的太监道:“快带他们从密道走,送到周国丈府,就说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太监们赶紧抱起孩子,往假山后的密道跑,小皇子还在哭着喊“父皇”,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被风声吞没。

崇祯站起身,整了整龙袍,虽然沾满了血,却依旧挺直了腰杆。“王承恩,陪朕去煤山。”

煤山的歪脖子树早就枯了,枝桠在夜里张牙舞爪,像要抓人。崇祯脱下龙袍,挂在树枝上,上面用鲜血写着:“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风卷着龙袍,发出“哗啦”的响,像有人在哭。王承恩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陛下,奴才陪您。”

崇祯最后看了一眼紫禁城,那里已经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他用头发遮住脸,把脖子伸进绳套,闭上眼睛,脚下一蹬,身体晃了晃,没了声息。王承恩看着,抹了把泪,也解下腰带,在旁边的树枝上打了个结,跟着去了。

天快亮时,周国丈府的门被敲得“咚咚”响。三个小皇子缩在轿子里,吓得直发抖。门开了,周国丈探出头,看见太监怀里的孩子,脸色瞬间煞白:“快……快带走!我不认识你们!”

太监急道:“国丈!这是皇子啊!您的亲外孙!”

“什么皇子!”周国丈往后缩,声音都变了调,“如今满城都是辫子兵,藏他们就是灭门之罪!快走!再不走我报官了!”他“哐当”一声关上门,任凭外面怎么喊,再也没开。

太监们没办法,只能抱着孩子往胡同深处跑,没走多远,就撞见一队清军骑兵。为首的提着刀,大声喝问:“干什么的?”旁边一个清兵狞笑着:“佐领大人,跟他们废什么话?小的去砍了便是!”说罢就要催马上前砍杀众人。

一个老太监大惊,急忙高喊:“军爷饶命!此乃朱家太子!快快住手!”

为首的佐领看着老太监慌忙从大皇子怀里掏出的玉佩,眼睛一亮:“抓住了!是明朝的小崽子!”

原兵部衙门的大堂里,多尔衮正对着摊开的舆图出神,手指在顺天府的地界上反复摩挲。这处原是明朝兵部办公地,如今成了清军的临时中枢,案几上还留着前几日明官仓皇逃走时打翻的砚台,墨渍在木头上晕开,像块洗不掉的疤。

岳托掀帘进来时,甲胄上还沾着清晨的霜气,手里把玩着枚刚从明官家里抄来的羊脂玉扳指:“十四叔,这北京城的油水比咱想的还厚!昨儿个镶红旗的努阿泰从户部侍郎家搜出两窖银子,足有百万两!依我看,别管什么安抚百姓,让弟兄们敞开了抢,抢够了就回盛京复命,省得在这儿夜长梦多!”

多尔衮抬眼,眉头拧成个疙瘩:“大侄子,咱们进关可不是为了做流寇。崇祯已死,人心惶惶,正是收揽人心的时候。那些明官虽贪,但治民理事还有几分本事,留着他们能少费多少力气?百姓更是根基,把他们逼反了,咱们守着座空城有什么用?”

“收揽人心?”岳托嗤笑一声,把玉扳指往案上一扔,“皇伯父还在盛京盯着呢!咱们在这儿对明人好,他老人家该疑心咱们有异心了!我看您是在北京城待久了,忘了自己是哪旗的人!”他猛地一拍桌子,“传令下去,所有投降的明官,不论品级高低,先圈起来拷饷,家产充公!士兵沿街巡查,凡有藏金银、匿人口的,一律按通敌论处!”

看着岳托摔门而去的背影,多尔衮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这几日京城早已成了人间炼狱,清军士兵提着刀在街上横冲直撞,商户被抢,民宅被烧,前几日还跪在街旁迎“王师”的百姓,如今见了辫子兵就像见了阎王,躲在屋里不敢出声。连周国丈那样的软骨头,都被清兵从被窝里拖出来,扔进大牢里拷打,据说牙都被打折了两根肋骨。

夜里的王承恩府邸,烛火通明。岳托正搂着抢来的一个明官小妾喝酒,满桌的金银珠宝堆得像座小山,窗外的风卷着哭喊声进来,他却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对身边的戈什哈笑道:“看,这才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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