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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回忆长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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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残忍的一幕终于无可避免地浮现,无比清晰,每一个细节都放大到极致——他手中那柄折刀,冰冷地、精准地、决绝地,刺穿了夏弥的后心。刀尖没入身体的触感,温热的血液涌出浸湿手掌的黏腻,以及她最后那一刻,黄金瞳中难以形容的、复杂到极致的眼神……所有的感官记忆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每一步前进,都仿佛踩碎了一层自我保护的壁垒,将血淋淋的真相彻底暴露出来。

长廊似乎没有尽头,而惩罚是让他将这蚀骨之痛重新完整地经历一遍。

他看到了北京那间老旧的小屋。幻象中的他独自坐在那里,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个女孩生活过的气息。他沉默地坐着,手里或许拿着她留下的什么小东西,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那不是一个战士该有的表情,那里面藏着一种极深的、几乎凝固了的倦怠与怀念。那不是嚎啕大哭的悲伤,而是一种更沉默、更持久的东西,像水底的暗礁,永不露出水面,却始终存在。

他还看到了许多个“之后”的不经意瞬间。

可能是某个黄昏,夕阳的光线以某个熟悉的角度穿过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会有一瞬间的晃神。可能是听到某段旋律,路过某家冰淇淋店,甚至是空气中突然飘来的一丝若有似无的、类似她发梢味道的清香。

这些瞬间短暂得几乎捕捉不到,总是在他意识到之前就已发生,又在他试图抓住之前悄然溜走。它们像细小的针,不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只留下一点绵长而深刻的酸涩,缓慢地渗透进时间的缝隙里。

这些幻象没有声音,没有触感,只有画面静静地流淌,却比之前任何血腥激烈的场景都更具穿透力。因为它们揭示的不是一场过去的悲剧,而是一种持续的状态——一种融入了日常的、无声的思念。它证明那个女孩的存在和消失,早已成为他生命中无法剥离的一部分,如同呼吸般自然,也如同呼吸般不可或缺,且时刻提醒着那份缺失。

确实,有一瞬间的动容掠过楚子航的心头,像冰面上细微的裂痕。那是对那份缺失最本能的共鸣。

但就在这情感的潮水即将触及底线之时,一个冰冷而坚实的事实如同礁石般浮现而出,牢牢锚定了他的意识——在这个世界里,他并没有杀死夏弥。

那个女孩还好好的活着。她或许正以某种方式存在于某个地方,而不是永远凝固在北京地铁深处那惨烈的结局里。这些记忆不过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线,另一个现实。

动容的神色迅速从他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冷硬、更加清晰的决心。黄金瞳中的火焰不再因情绪的波动而摇曳,反而凝固成一种极致专注、近乎冷酷的光芒。

终于,在长廊仿佛无穷尽的延伸中,他听见了——

穿透雨幕和幻象的、沉闷如雷的战马嘶吼!

紧接着,一道惨白刺目的闪电光芒,并非来自窗外暴雨的天空,而是从长廊的前方迸发出来,瞬间照亮了幽深的通道,也将他冷硬的面容映得一片煞白。

他知道,快到终点了。

长廊的尽头,景象豁然开朗,却又猛地收缩回一个他刻骨铭心的场景——

那条改变了他人生的高架桥!雨水以几乎相同的角度泼洒下来,砸在沥青路面上,溅起冰冷的水花。远处是那片熟悉的、无法驱散的浓雾,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声音。

然而,场景的核心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颠覆,并且布满了激烈战斗后的残酷痕迹。

沥青路面不再平整,巨大的坑洼和蛛网般的裂痕四处蔓延,仿佛被巨人的重锤反复轰击。桥边的金属护栏扭曲断裂,像是被无形的手粗暴地撕开、揉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味,混合着雨水的湿冷、臭氧的焦糊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凛冽气息。

那个如同梦魇般笼罩他整个少年时代、代表着绝对力量与绝望的神王奥丁,已经消失了。没有尸体,没有碎片,但他曾经站立的位置,空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和虚无处,仿佛那里的现实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连雨水都无法正常落入那片区域,只在边缘激起一圈圈诡异的涟漪。

奥丁的坐骑,那匹神骏非凡的八足天马斯莱普尼斯,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倒在雨水中。它雄伟的身躯上,四条腿竟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物理性地打断、撕扯开来,断裂处呈现出不规则的破碎状,暗金色的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又被无尽的雨水冲刷稀释。它尚未完全死去,巨大的身躯偶尔抽搐一下,发出微弱而不甘的哀鸣,但已然彻底失去了作为神骑的威严与力量。

而在这破碎的神话造物和满目疮痍的战场旁边,那辆熟悉的、也增添了新伤口的迈巴赫车顶上,坐着一个男孩。

男孩背对着楚子航来的方向,晃荡着双腿,手里随意地把玩着一张冰冷诡异的金属面具——那是奥丁的面具。他仿佛拿着一个刚刚到手的新奇玩具,完全无视了脚下神骑的惨状、周围的暴雨以及这片刚刚经历神战毁灭的战场。

然后,男孩仰起头,对着电闪雷鸣的暴风雨天空,放声歌唱。

歌声穿透雨幕,竟是那样欢快甚至带着几分童稚的旋律,是那首老旧的民歌《踏浪》。

“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

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

山上的山花儿开呀,我才到山上来~

原来嘛你也是上山,看那山花开~”

清脆欢快的歌声与这血腥、破碎、如同末日般的场景形成了极度荒谬而讽刺的对比。那歌声里听不出丝毫的紧张、恐惧或悲伤,只有一种近乎没心没肺的畅快和愉悦,仿佛他刚刚不是参与了一场弑神的战斗,而只是完成了一场轻松愉快的游戏。

楚子航的黄金瞳死死盯住那个男孩的背影、被他随意玩弄的奥丁面具、以及周围那片昭示着奥丁“消失”的扭曲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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