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生当凌于高处，俯看众山渺小【大结局】（2/2）
冥冥之中楚知禅感觉到有什么当头划来，她挥手斩出一剑，剑气在半空之中撞上无形的什么东西，石破天惊一声轰然巨响之后拂开衣袍。
“控制……是我创造了……你！……你不许脱出控制！”
又是几笔当头划来，楚知禅一边回击一边翻身躲开，忽闻耳旁风声疾惊，她腕上的禅珠飞出翻出一支青笛，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接住了从旁刺来的剑锋。
楚知禅偏头看去，这才发现刚刚那些被她杀死的弟子已经一个一个从地上直挺挺地站起身来复活了！
这还不止，楚知禅提剑欲杀时，脑海中忽然晃过数段记忆，那些曾困她于梦魇当中的画面与话语纠缠于她的眼前与耳中，生生使得她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动作。
剑招掠来时，忽然从楚知禅的胸口处震开耀目红光，护心石拦着招式，尽数碾碎！
同时楚知禅反应及时地散开青光将神思定住，反手架住了身前弟子刺来的剑。
那弟子何其眼熟，正是那次来接她入序无殿的玄三。
然而楚知禅的手下未留情面，挥剑便斩！
天嚣被弃于无色天海当中太久，每回出剑时都在发出嗡鸣叫嚣着它的不满，那不满的剑气助长了剑意，剑诀一出便无人可拦！
“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妄想着控制我？”楚知禅挥剑时低喝，“凭你也有那胆量想要控制着我？！不自量力！”说着，她斩出剑气一道幻化成威风凛凛的龙，怒吟一声便直朝那裂口而去！
裂口急促地划下几笔才将剑气相抵，震得天都抖了几抖，血天当中的禁制被波及，摇摇欲坠。
眼见阻拦不了楚知禅，那裂口便也急了，在复活序无殿弟子的同时竟然生生地再造出数人虚影，一眼看去皆为楚知禅所识之人——曲云筝、苏扶、澹台阁主、颜言……
“他们”麻木着神情冲上来，所用招式与真实的他们都一般无二！
一时之间事态便转换，腹背受敌，楚知禅眯起眼睛冷笑了几声，蔑然道：“纵使是他们当真来了也要逊色我几分，凭你的赝品，又能在我这儿掀起什什么风浪来？”
“天嚣，”她横剑于身前，“助我——捣破这片天！”
剑意骇然掀出，悟当中一点于识海中迅速结晶，她一剑斩出再一剑，天地浩然灵气江来，助她破以大成之境！
那些虚影拦她许久，杀后再生，生后又杀，渐渐地楚知禅再一次占上风。那裂口终究是不可能如此坐以待毙，便在楚知禅面前，造出来一个“谢白衣”与“徐君好”来。
楚知禅：“……”
你有种造个“我”出来跟我对打。
那二人看过来，楚知禅先发制人地便出手！
她以一人敌万军，还全都是杀不死的敌人，时间被拖延她抬头瞧见裂口当中转动的眼珠，竟像是在同她耀武扬威一般。
楚知禅明白了，它是想要将她耗死在这里。
“痴人说梦。”
她将禅珠祭出变作青光细线千万，利剑一般地掠出将“他们”牢牢捆住，身后再来攻击时楚知禅听见了一声大喊：
“师姐！我们来助你！！！”
回头着，便见文大豆携一众道合宗弟子赶来，为她挡下了那些被控制的序无殿弟子，这一幕尤与慕长帆举旗来救时相像。
“师姐！”文大豆边挥剑边红着眼睛大吼，“我听见了天嚣的声音，我就知道你没死！——师姐你尽管去做你要做的事，此处有我们拦着！师姐，我会一直追随你！”
我会一直追随你。
这句口号他们跟在楚知禅的身后时喊了千万遍，与这一次的这一声一般，字字情真意切。
楚知禅拥有一群小弟，那是她的最忠诚的追随者，更是——她的后盾。
楚知禅回头，便只剩下“谢白衣”与“徐君好”这两个麻烦。
但是有人来助她，不仅是文大豆，还有谢白衣。
他来时看见“谢白衣”便戾气地眯起眼睛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拔剑便动手，剑气拂过楚知禅的衣袍，血气绕来为她清出一条道。
“往前走，楚知禅，”谢白衣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他拦在她的身前阻了那两个虚影，没有看她，“不必回头。”
自有他来为她斩去阻碍。
楚知禅握着剑的手紧了几分，这一刻他们二人谁都清楚她往前走的那条路的尽头是什么，或许她现在应当是要说些什么的，说什么都好。
但是楚知禅什么都没有说。
她将全身的剑意都汇于剑上的一点，天嚣剑鸣惊颤此方天地，足下向后划出半周，借力，低身，在她抬眸看向裂口的那一刻便径直朝血天的裂口斩去！
——“杀了血天当中的那支笔”。
杀了她。
杀了他。
该当杀了它。
它慌了阵脚地一连划下数笔拦她，却听见龙吟之声当中混着兽的咆哮，与龙相伴吞去那几笔，护她一程无阻！
青芒破开从血天中引来的血气，临到那一刻，楚知禅到底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位白衣人。
谢白衣正抬头望着她，视线相接，他笑了笑，轻声说：“听话。回家去吧，宛宛。”
回家去吧，路的尽头是你的归处。
——
此行前，谢白衣问了楚知禅一个问题。
他问她：“楚知禅，你的故乡是什么样的？”
楚知禅偏头看他，见得日光明媚地照落在他的发间，好似很暖，好似一直如此明媚。
从南溟之沧向序无殿走来的路有很远，很长，长到谢白衣可以伴着那徐徐的轻风听她说完她的故乡，从她的字里词间知晓他不曾知晓的往事。
知晓她思念家了。
所以他抬手拂去悄然落于她发间的树叶，没有抱她，没有亲她，只轻声道了一句，“宛宛，回家去吧。”
他不敢将话说得太多，怕自己当真如此自私将她留下，舍不得她走。
曾经谢白衣极为厌恶他人同他提及家人、故乡如何，因为他会美慕，会嫉妒，会从中产生出荒唐的恨意，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只觉得她这般人，便是应当有那样的家。
他甚至心疼她离家如此久，本不该受这种苦难。
她有归处，只是路的尽头，他走不到了。
白龙怒吟着冲向天际，剑气破云天，得见漫天金光洒。
此一剑，破天，斩枷锁，断却一切的桎梏。
天生我狂傲至此，生当凌于高处俯看众山渺小，任你是非仙魔与天道，皆困不得我于此囚笼一处。
我乃自由无拘者，天地任我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