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44】再也不分开（1/2）
纪年回到19号楼的时候，已过中午。
她提着大袋小袋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上楼梯，不过是三层楼的距离，却像走在看不到尽头的轨道，举步维艰。
突然，逼仄的楼道后迅速响起大跨步的脚步声，有人三两步赶上了她，焦急却又略显小心地轻轻扯了扯她的右手，同时试图扶稳她的左肩。
嘶。
纪年的左手还是被拉扯到了，她脸色煞白地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你为什么提早了和钟明丰的见面时间，”裴烁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眉骨压低的眼眸里是惊涛骇浪，“为什么不等我？”
他边说边拿过她手里的购物袋，略显后怕地轻轻托起纪年缩进衣袖里的左手，想要掀起她的袖口，却被她右手一下挡住，抬了抬下巴低声道：“回去说。”
进了门，裴烁便再也按捺不住眼里的怒意，脸色阴沉：“他伤你哪里了，家里的药箱呢？”
纪年慢慢地将手伸出来，递到他胸前：“喏，处理好了。”
见他眼里还有无数问题，她宽慰道：“咏欣提前给我安排好医生，伤口包扎好了。”
“咏欣？”裴烁瞪着眼睛恍然大悟，下一瞬气得咬牙齿，拳头握紧却无处释放，又不能把她当沙包，一下捶在木桌上：“我们不是已经推翻那个方案了吗，太危险了，不是说好了我今天陪你去拒绝钟明丰？你以为你那点伎俩就能骗得过他吗，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他那种老奸巨猾的大鳄，才不会这么容易……”
他原是那样对什么都不太在乎，话又少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却像把失控的AK47，乱枪扫射。
“我不是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过了这半天，纪年本来就精神紧张伤口也疼，身心俱疲，一回来就被他劈头盖脸埋怨，心中也气不打一处：“你这是质疑我的能力吗？”
“你在这种人面前谈什么个人能力？！”裴烁猛地一把拉住她右手臂，将她整个人一下带到书桌前，双手压着桌面将她圈在胸前，“他摁死你就像摁死只蚂蚁！”
他动作粗野，力道却轻，把所有的怒气都化作了眼里熊熊燃烧的火苗。
“我要先稳住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纪年想推开他，却被他箍得更紧，她双手用力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又用手肘想要顶开他胸口，左手背刹那钻心般疼，而他却纹丝不动。
她咬着后槽牙盯着他，心里恨恨地想：以前斯文白净的少年，何时竟长成了有一身蛮力的男人。
“你每次总有道理！”裴烁压在她身后的手又往桌面砸了一拳，眼眶发红，声音却低下来：“你总是这么轻而易举地把我推开，义无反顾地一个人去走夜路、去撞南墙、去面对所有的风浪，每次都是这样！你信林亚瑞、信岁岁、信钟俊豪信叶咏欣，偏偏就是不信我！”
他像一头困兽，满心满眼的不甘，那些过去了的一幕幕和眼前纪年倔强的神情，似乎都在提醒着他：裴烁，你不重要。
纪年没有回应，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
裴烁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理智提醒他要冷静，但他偏不后退，反而更深地向前逼近，滚烫的大手搂住纪年的腰身将她抱上书桌，不容置疑地用力一揽。旁边堆叠的书本杂志被扫落在地，在清冷死寂的冬日午后发出噼里啪啦心碎的声响。
“你……！”纪年又惊又怒，双手抵住他坚实的胸膛想要推开，却如同蚍蜉撼树。
裴烁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高大的身躯强势地挤入她被迫分开的膝间，一手仍牢牢锁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已迅疾地扣住她的后颈，不容逃避地将她的脸摁向自己。
纪年整个人被他箍在怀里，两人的距离瞬间被压缩到极致。他此刻就像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球，胸膛因压抑的呼吸而剧烈起伏，隔着厚厚的卫衣也依旧传递出灼热的体温。
力量的悬殊让纪年所有的反抗都变成了徒劳，反而更像是一种催化，被质疑带来的怒意和一种别样的、尖锐的情绪在她心口冲撞，她急促地喘着，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她停止了挣扎，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裴烁以为她终于屈服，扣住她腰身的力道微不可察地松了半分。
就在这刹那的松懈间，纪年猛地偏过头，精准地捕获了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带着报复性的狠意咬了一口！
“嘶——”裴烁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闷哼，那尖齿带来的触感不是纯粹的痛，更像是一种被骤然点燃的、让他头皮发麻的失控感，如同一道电流瞬间窜过他的脊柱。
他扣住她后颈的手掌猛地收紧，更用力地将她按向自己的胸膛，咬牙切齿道：“纪年，你是狼吗……”
纪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紧贴着的、他那具强健身躯瞬间的僵硬。方才被他这么一按，此刻她的耳朵恰好不偏不倚地贴在了他左胸心口的位置。
隔着衣服，里面那颗心脏正以一种失控的、沉重到骇人的力度和速度，疯狂地撞击着。
砰砰。砰砰。砰砰——
所有推拒的动作都停滞在半空，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雷鸣般的心跳声，敲打着她，又重又急。
裴烁眼眶发红，声音却低了下来：“纪年……你每离开我一次，孤身去冒一次险，我这里就停跳一拍。你是不是非要等到它彻底不跳了，才肯信我会怕？”
空气又沉默下来，只剩下两人厚重的呼吸声。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敲在铁皮棚顶上，噼里啪啦的。
“你不也偷偷在冒险？”纪年盯着他喉结上的齿痕，断眉微蹙：“你别以为穿着外卖服带着头盔口罩，踩着部电动车跟着，我就认不出你了……到底是谁不知‘死’字怎么写？”
裴烁一怔。
他一早就想到她会私自行动，昨晚一夜没睡。天蒙蒙亮，就蹲在猫眼那盯着她出门，远远地紧随其后。
他全副武装佯装外卖员，连电动车上都别着手机，车把还装模作样勾了两袋奶茶。不敢跟太紧，又怕跟丢，偏偏又遇到暴雨，整个人像在海浪里浮浮沉沉。
看着她进了一栋楼，不好跟上去，只猫在另一栋楼里盯着，随时准备报警。
见她平安出来了，却眼尖地发现了异样，却不敢冲上前去查看。只一路保持距离地跟着车，又随着她在各大商场兜圈子。
她进洗手间，他也进，换了衣服继续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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