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迷踪寻迹(1/2)
月黑风高,京城的夜雾像浸了墨,裹着苏家大宅的朱漆大门。
两只汉白玉石狮子蹲在台阶两侧,狮眼嵌的墨玉在暗夜里泛着冷光,像蛰伏的野兽盯着闯入者。
苏言伏在墙外老槐树上,青布道袍与夜色融成一片。
他指尖扣着树皮,粗糙的纹路硌得指节发白,目光却死死锁着东厢房的方向,那里亮着一盏孤灯,灯影在窗纸上晃,像随时会熄灭的鬼火。
“家主,看守是两个金丹初期,气息稳得很,要不要我先去引开他们?”
白氓的声音从树下传来,压得极低,只有苏言能听见。
他握着砍柴刀的手青筋凸起,刀刃在夜雾里泛着寒芒,“对了,扬州擒的那只‘苏宁’,您确定和苏府里的是同一个?”
苏言指尖一顿,想起三个月前扬州城外的大战。
当时苏宁在三公主秘境中被苏言抓获,可昨天潜入苏府探查时,竟在东厢房偏室看到了“另一个苏宁”,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紫魂气,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不确定,这才要去确认。”苏言摇头,指尖往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眯眼观察墙内巡逻路线,两个看守修士穿着黑甲,一个背着手来回踱步,另一个靠在廊柱上打盹,手里的长戟斜斜杵在地上,戟尖映着灯笼的光,闪着冷冽的弧。
“不用硬来。”苏言翻身从树上跃下,落地时脚尖点地,没发出半点声响。
“影分身之术。”淡蓝色的查克拉在他掌心凝聚,很快凝成两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
苏言对着分身比了个“分散吸引”的手势,分身立刻会意,朝着东西两个方向掠去,脚步声故意踩得“沙沙”响。
“谁?”靠在廊柱上的看守猛地睁眼,长戟往地上一戳,“哐当”一声震得廊下灯笼晃了晃。
另一个巡逻的看守也停下脚步,手按在腰间的法器上,眼神警惕地扫向四周。
两个分身故意在远处现身,一个往假山方向跑,一个往花园方向窜。
“追!别让他跑了!”两个看守对视一眼,拔腿就追,黑甲摩擦着发出“哗啦”响,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走。”苏言对白光一点头,两人像猫一样窜过院墙,贴着廊柱往东厢房摸去。
廊下的灯笼忽明忽暗,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青砖地上,像扭曲的鬼影。
东厢房分主次两间,主屋亮着灯,偏室黑漆漆的,门虚掩着,缝里漏出缕淡紫的魂气,像毒蛇的信子,和擒住的“苏宁”身上的魂气一模一样。
苏言刚靠近偏室,就听见里面传来“咔嗒”的轻响,是锁链摩擦青砖的声音,和他在扬州密室里给苏宁戴的锁魂链声音,分毫不差。
他抬手拦住白氓,指尖比了个“小心”的手势,然后缓缓推开门。
偏室里没点灯,只有窗缝透进的月光,照亮地上蜷缩的人影。
那是个穿着锦袍的少年,被影子束缚术缠得严严实实,躺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
这张脸,和扬州密室里的“苏宁”,一模一样!
“家主,是他!”白氓的声音发颤,握着砍柴刀的手更紧了。
他见过被擒的苏宁,此刻眼前的人,连锦袍上绣的“苏”字纹位置都一样,简直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言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凝聚查克拉,随时准备动手。
他缓缓蹲下身,刚要去探少年的鼻息,少年突然睁开眼!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淡紫魂气,像两团鬼火在燃烧!
和扬州那个“苏宁”暴走时的眼神,完全一致!
“你……们……别想……困住我……”少年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身体剧烈挣扎起来,影子束缚术竟被他挣得微微发颤,紫魂气顺着束缚的缝隙往外溢,带着股腥甜的腐味,和之前闻到的味道分毫不差。
“还想动?”苏言指尖查克拉暴涨,往少年身上补了道影子束缚,“说,你是谁?我们抓到的那个,又是谁?”束缚术收紧,少年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抬头瞪着苏言,眼神里满是怨毒:“苏言……你别得意……我娘……会来救我的……玉藻前大人……也不会放过你……”
“玉藻前!”苏言的手指猛地捏住少年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目光死死盯着少年的眉心。
那里没有任何标记,可自己手里那个“苏宁”的眉心,有个淡紫的魂印!
一个念头突然窜进苏言的脑海,让他浑身发冷。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个有魂印,一个没有,都带着东瀛魂气……难道是鬼胎?
能分裂出多个分身的邪祟?
少年被他盯得发毛,眼神里闪过丝慌乱,随即又被怨毒取代:“你……你胡说!我是苏家嫡子……是苏文山的儿子……你才是外人……你才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开始胡言乱语,眼神也变得涣散。
苏言松开手,站起身,后背已经惊出冷汗。
这不是简单的冒牌货,两个苏宁的魂气波动完全一致,像是共用一个魂核,这只有传说中的鬼胎,才能做到!
“看好他,别让他再挣脱。”苏言对白氓吩咐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白氓点头,从怀里摸出根捆仙绳,缠在少年身上,绳子泛着淡金光,刚好能压制紫魂气。
苏言转身走向主屋,脚步有些虚浮。
他想起之前那个“苏宁”被擒时的反应,想起此刻这个“苏宁”的眼神,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心里成型。
玉藻前养的不是一个鬼胎,而是能分裂的邪祟,苏府里的这个,只是其中一个分身!
主屋的门没锁,苏言轻轻一推就开了。屋里飘着股淡淡的药味,混着檀香,闻着让人头晕。一盏青油灯放在床头,灯芯跳动着,把床上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像在挣扎。苏文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身上盖着锦被,被子绣着苏家的族徽,却显得空荡荡的,衬得他格外瘦弱。
苏言走到床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他伸出手,刚要碰到苏文山的额头,就看见苏文山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很轻,像风吹过的落叶,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爹?”苏言的声音有些发颤,“是我,苏言。我回来了。”苏文山没反应,依旧闭着眼,只是呼吸似乎比刚才稳了些。
苏言不死心,又轻声喊了几句,还是没得到回应。
他叹了口气,刚要收回手,目光突然落在苏文山的枕下。
那里露出个玉佩的角,泛着淡紫的光,和两个苏宁身上的魂气,是同一种颜色!
苏言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抽出来,入手冰凉,玉佩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不是大乾的文字,反而像东瀛的秘纹。
他想起在青丘秘境见过的邪祟符文,想起两个苏宁的诡异,心里咯噔一下。
这一切,都指向东瀛修士,指向那个玉藻前!
“难道这便宜爹的昏迷,和玉藻前的鬼胎有关?”苏言心里嘀咕着,从怀里摸出老祖赠予的忆魂镜。
镜面光滑,在油灯下泛着淡光,他拿着镜子,轻轻照向苏文山的眉心。
就在镜面接触到苏文山眉心的瞬间,忆魂镜突然亮起刺眼的紫光!
苏文山的眉心也跟着泛出紫魂气,魂气缠绕着,像条毒蛇,死死缠着苏文山的魂核,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没能完全侵入!
这魂气,和两个苏宁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拘魂术!”苏言的瞳孔骤缩,手里的镜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他曾在旭东道人的典籍里见过,拘魂术是东瀛魂修的邪术,能强行拘走人的魂魄,让肉身变成活死人。
可看苏文山眉心的魂气,拘魂术似乎没成功,反而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不错,还算有点眼力。”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屋里响起,没有源头,却清晰地落在苏言耳中。
苏言猛地转身,握紧忆魂镜,警惕地扫视四周:“谁?出来!”屋里空荡荡的,除了床上的苏文山,没有任何人影。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股淡淡的嘲讽:“别找了,老夫在忆魂镜里。此魂气非我大乾所有,是东瀛修士的手笔。你若连这点眼力都无,不配查苏家之事。”
苏言这才反应过来,是苏家老祖的魂音!他低头看向忆魂镜,镜面泛着淡紫的光,老祖的声音就是从镜子里传出来的。
“老祖?”苏言试探着问,“我爹的昏迷,真的是东瀛修士搞的鬼?还有苏宁……我擒了一个,苏府里又有一个,他们是不是玉藻前养的鬼胎?”
“哼,你以为你爹是那么好对付的?”老祖的声音带着丝不屑,“他早年跟老夫学过闭魂术,察觉到不对,就用闭魂术护住了魂核,才没让拘魂术得逞。不过闭魂术消耗极大,他只能装作昏迷,才能维持住。至于苏宁……”
老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丝凝重:“你说的双生异象,正是鬼胎的特征。东瀛邪术养胎,能让鬼胎分裂出多个分身,共享一个魂核。你见到的两个苏宁,只是其中两个分身,还有更多的,可能藏在苏府各处。”
苏言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擒了苏宁,苏府里还会有一个,这根本不是冒牌货,而是能分裂的鬼胎!
玉藻前养这些分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用鬼胎取代真正的苏家子弟,掌控苏家!
“那老祖,您知道玉藻前的老巢在哪吗?我爹枕下的玉佩,是不是线索?”
苏言又问,语气里带着急切。老祖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玉佩上的符文,是东瀛神社的秘纹,你可以去城外的迷雾林看看,那里或许有玉藻前的据点。不过你要小心,迷雾林里布满了她的魂术陷阱,稍有不慎,就会被她的分身缠上。”
话音刚落,忆魂镜的紫光就暗了下去,老祖的魂音也消失了。
苏言握着玉佩和镜子,心里满是寒意。
两个苏宁只是开始,玉藻前的阴谋,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他看了眼床上的苏文山,轻轻把玉佩放回枕下,然后转身走向偏室。
白氓还在看守苏宁,见苏言进来,赶紧迎上去:“家主,怎么样?老爷他……还有这个苏宁,真的是鬼胎分身?”
“是分身。”苏言打断白氓的话,语气坚定,“我们现在有线索了,明天去迷雾林看看。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审审这个分身,说不定能从他嘴里套出更多关于玉藻前的消息。”
白氓点头,刚要说话,就听见地上的苏宁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两人赶紧回头,只见苏宁躺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双眼翻白,嘴里吐着白沫,身上的紫魂气越来越浓,像要炸开一样。
和扬州那个分身暴走时的样子,完全一致!“不好,他要失控了!”苏言脸色一变,赶紧冲过去,手里的忆魂镜对着苏宁一亮,紫光闪过,苏宁身上的紫魂气瞬间被压制下去。
他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里满是恐惧,和那个分身被压制后的反应,一模一样。
苏言看着苏宁,心里的猜想彻底得到证实。这些分身共享魂核,一个失控,其他的也会有反应;一个被压制,其他的也会感到恐惧。
他蹲下身,盯着苏宁的眼睛,语气冰冷:“说,玉藻前在迷雾林里藏了什么?她还有多少个分身?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和那个分身放在一起,让你们尝尝魂核撕裂的滋味!”
苏宁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嘴唇发紫,却还是咬着牙,不肯说话。苏言冷笑一声,刚要动手,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之前被引开的看守回来了!
“快走!”苏言对白光使了个眼色,两人快速躲到床底。刚藏好,门就被推开了,两个看守走了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妈的,让那小子跑了,回头得跟柳主母报备一下。”
“行了,先看看苏少爷怎么样了。”另一个看守说着,走到偏室门口,推开门看了一眼。苏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昏过去了。“还能怎么样,被绑着呢。”看守撇了撇嘴,关上门,“走,去主屋看看老爷,别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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