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世事难料（1/2）

灵霄大陆，北境边缘，葬星海畔。

这里终年弥漫着灰色的混沌雾气，空间壁障薄如蝉翼，却又混乱不堪，是大陆上有名的绝地之一。

寻常修士根本不敢靠近，生怕被随时可能出现的空间裂缝吞噬。

然而此刻，一道身影正无声无息地从那翻涌的混沌雾霭中迈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撕裂长空的光芒，甚至没有引起周围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

他就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又如同本就是从此地走出去的旅人，如今只是寻常地归家一般，自然而然地踏上了灵霄大陆的土地。

正是李乘风。

他的袍袖边缘似乎还沾染着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极淡的魔法气息，但在他足尖落地的瞬间，那缕气息便彻底消散，被此界的法则同化、抹平。

李乘风周身上下没有丝毫迫人的威压，所有的力量都收敛到极致，仿佛一块温润的璞玉，又似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波澜不惊。

李乘风甚至没有刻意隐藏，但其存在本身，就已完美地融入了周遭的环境——呼啸的风依旧呼啸，流动的雾依旧流动，扎根在悬崖缝隙里的枯草都没有为之摇曳一下。

仿佛他站在那里，就是天地原本应有的一部分，亘古如此。

高天之上，一位隶属于附近“北境守望联盟”的巡天镜师，正例行公事地操控着巨大的法镜，扫过这片被视为禁区的危险区域。

法镜的辉光缓缓掠过李乘风所立的那片山崖，镜面上符文流转，反馈回一切正常的讯息——能量稳定，无空间扰动，无生命迹象。

巡天镜师打了个哈欠，目光毫无停留地移向了别处。

更远处，几只以感知敏锐着称的、栖息于混沌气息中的“雾隐兽”抬起了头，鼻翼微微抽动，它们似乎察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异常，但那感觉转瞬即逝，仿佛只是空间的又一次寻常悸动。

它们疑惑地转了转脑袋，便再次伏下身，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李乘风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片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大地山河，眼神深邃，无人能窥知其心中所思。

跨界而归，踏足故土。

无声，无息，无痕，无迹。

仿佛从未离开，也无人知晓他已归来。

李乘风缓缓闭上双眼，神念内视，仔细检视着自身的状况。

片刻后，他嘴角牵起一丝无奈的弧度，露出一抹带着自嘲的尴尬笑容。

“真是…明知故犯。”

李乘风低声自语，摇了摇头。

明明深谙“反派死于话多”这等至理，可偏偏在关键时刻，还是没能忍住，对着那海族的家伙说了好些多余的废话。

是久未遇到能越界一战的对手而产生的兴奋？还是某种毫无意义的炫耀欲？此刻想来，真是毫无必要。

若当时能果决一点，不去废话，直接彻底启动那“炼神阵”，就能将对方彻底留下，永绝后患。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击杀了对方，却差点因为大意而身受轻伤，而灵霄大陆的情况又有些特殊。

“燃血术”带来的气血亏空反倒是最微不足道的代价，以他的底蕴，稍加调息便能恢复大半。

真正麻烦的是那个女海族传奇突然施展的火焰本源攻击。

虽然凭借“正立无影”这门无上神通勉强规避了直接的伤害，但那攻击中蕴含的诡异法则之力以及撼动神魂的冲击，却依旧穿透了部分防护，让他的神魂受到了不轻的震荡与损耗。

此刻识海之中仍隐隐传来针扎似的刺痛，元神之光也略显黯淡。

大境界的差距下，天罡道法也不能完全奏效。

李乘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投向灵霄大陆的远方山川，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尽管他已成功跨界归来，重临故土，一身元婴期的修为足以在这片大陆上跻身顶尖强者之列，但这绝非意味着天下无敌。

大陆水深，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各大宗门压箱底的底蕴法宝，乃至一些险地绝境中的未知存在，都足以带来致命的威胁。

更何况…他离开已有百年之久。

对于凡人而言已是漫长的一生，对于修真界，百年光阴也足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乘风最担忧的是——那通往亡灵世界的缝隙通道，是否已经再次洞开？

那些贪婪吞噬生机的亡灵君主，它们的铁蹄，是否已然踏上了这片他曾经待过的土地？

神魂的伤势，未知的局势，一切都提醒着他，归来并非终点，或许是另一场风云序幕的开启。

……

喧闹的酒楼如同一个巨大的蜂巢，各种声音混杂着酒气、菜香与人间烟火气，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江湖豪客的吹嘘、商贾间的低声密谈、散修对秘境宝物的争论、还有小儿女的娇嗔…这一切对于常人而言只是嘈杂的背景音，但对李乘风来说，却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低语。

李乘风并非动用了那足以覆盖百里的强大神识。

恰恰相反，他将自身的神念收敛得极为妥帖，只依靠远超常人的五感本能去捕捉这些近处的信息。

非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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