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今生没得到你的心(1/2)
且说,宗爱近日虽除掉了拓跋余,但心中惊惧未消,反而更甚。
为排遣闷绪,也为炫示武力,他决定举行一场盛大的狩猎。
负责护卫重任的,正是“深得信任”的源贺与长孙渴侯。
正是这二人向他告密,宗爱方才能在东庙先下手为强。
猎场上,宗爱纵马驰骋,弓弦响处,猎物应声而倒。
源贺、长孙渴侯率领精锐禁卫紧随其后,确保其安全,又不时发出赞叹逢迎之词。
宗爱志得意满,多日来的阴郁,似也在杀戮与奉承的包裹中尽数散了。
狩猎结束后,盛大的野宴随即开始。
篝火熊熊,炙肉的香气弥漫开来,今日所猎的鹿也被做成了炙鹿,鲜美无比。
宗爱高居主位,受着臣工的敬酒与礼赞,李云从也不例外。
源贺与长孙渴侯更是频频上前,言辞恳切,感念宗丞相的知遇之恩,痛斥拓跋余的忘恩负义。
宗爱被捧得飘飘然,酒到杯干,喝得面红耳赤,酒酣耳热……
就在贾周被困宫中的同时,猎场野宴也进入了高潮。
宗爱喝得酩酊大醉,搂着源贺的肩膀,舌头都捋不直了:“好!好小子!以后……这天下,咱爷们共享……”
源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眼中却寒光一闪。
他与对面的李云从、长孙渴侯交换了一个眼神。
猛然,源贺抽出腰间匕首,直直地刺入宗爱的心窝!
与此同时,长孙渴侯也暴起发难,拔刀劈翻了宗爱身旁的贴身宦官。
宗爱醉意全消,笑容瞬间凝固。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直至末柄的匕首,又抬头看向源贺那冰冷的脸庞,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旋后,宗爱肥胖的身躯重重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围的官员和将领们都惊慌不已。胆小者,甚至暗中退了两步。
源贺一脚踏上宗爱的尸身,猛地抽出染血的匕首,高高举起。
而后,他又从怀中掏出拓跋余手书盖印的罪状,运足中气,声震四野:“巨奸宗爱!弑君矫诏!祸乱朝纲!残害忠良!罪恶滔天!人神共愤!今奉先帝遗志,已将其明正典刑!其罪状在此,尔等可自行观之!”
一旁,李云从高声道:“奉武威公主之命,监斩国贼!”
长孙渴侯长啸一声,亦振臂呼号:“奉武威公主之命,监斩国贼!有敢附逆者,同此下场!”
事已至此,谁还看不明白?今夜,这些人有此一举,是出自武威公主的谋划。原来,她和驸马,从未真的臣服于宗爱。
士兵们高擎火把,映着源贺刚毅的脸庞,和那滴血的匕首,也映着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
此刻,那些本因畏惧宗爱权势,而行谄媚之事的官员、将领,无不胆战心惊。
但见大势已去,又听闻罪状,哪里还敢反抗?
短暂的死寂之后,众人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将军英明!为国除奸!”
猎场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一个权阉的时代,以这种血腥的方式骤然落幕……
两个时辰前,贾周从一名女子怀中醒来,神情有些发怔。
女子娇媚一笑:“郎君,你方才……有些生涩,莫不是第一次?”
贾周皱了皱眉,隐隐生气:“自然不是,只是久久未沾女子了。”
“如此,不如我们……”女子搂住他又要亲。
贾周微微避让了些,道:“改日罢,我要回府了。”
闻言,女子也不强留,贾周遂穿了衣,从榻上起身。
须臾,贾周从妓馆中出来,一名小厮模样的人匆匆跑来,塞给他一张纸条,目色惶急:“李太医令,让小的交给您的急信!”
贾周展开纸条,但见上面写着:“右昭仪于宫中突发急症,口吐白沫,昏厥不醒,情势危急!”落款是李云洲特头的标记。
贾周脸色骤变。
沮渠那菲是沮渠牧犍之妹,更是他潜伏宫要守护的人。
当下,贾周不及细想,遂下所有事务,驱车赶往皇宫。
宫城已经下钥,但贾周作为宗爱的亲信,自是能随意出入。
不久,贾周一头冲进沮渠那菲的寝宫,左右顾盼:“昭仪!昭仪您怎么了?!”
然而,迎接他的并非病重的沮渠那菲,而是端坐殿中、面色沉静的武威公主拓跋月,和在她身旁、脸色灰败的李云洲。
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数名公主府的护卫悄然出现,堵住了他的退路。
“贾公公,或者说……丁鹏统领,别来无恙?”拓跋月冷冷开口。
中计了!
贾周猛一扭头,瞪视着李云洲:“李云洲!你竟敢出卖我?”
李云洲避开他的目光,嘴唇翕张,却没说出话。
他并非自愿,而是因拓跋月软硬兼施,方才配合她设下此局。
“右昭仪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自然是,先审讯你,再审讯她。”
“她不知情,她是无辜的。”贾周语气放软,“你放过她,我的性命随你的便。”
拓跋月身边高手如云,故此贾周一直找不到机会向她下手。
现下,他自知跑不掉,索性告饶。
“你的命,我自是要的,宋鸿是你杀的吧?”
贾周一怔,嗤笑道:“背叛国主之人,不该杀吗?”
下一瞬,拓跋月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贾周:“丁鹏,原名已不可考。自幼得河西国沮渠蒙逊大恩,被培养为秘密组织‘天元门’统领。
“天元门,常年隐匿于佛寺之中,本意是为调节沮渠宗室内斗,护卫王族。然我大魏围困姑臧之时,你擅自做主,调动天元门力量协助沮渠牧犍负隅顽抗。
“河西国灭,你便带领残余门人,一路暗中护送沮渠牧犍至平城,妄图伺机复国。是也不是?”
听至此,贾周倒吸一口凉气,道:“你倒查得挺清楚。”
拓跋月继续说下去:“可惜,沮渠牧犍自寻死路。天元门也随之风流云散。你倒是狡猾,精通易容之术,藏身之所变幻莫测,甚至曾藏匿于太仓之中。
“最后,你为了躲避朝廷追捕,更是异想天开,竟设法巴结上宗爱,摇身一变,成了宦官贾周!”
被揭穿老底,丁鹏眼中闪过震惊、怨毒,最终化为一片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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